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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今生来还债

马上到除夕，京中很多铺子开始卖起了春联，灯笼，年货，鞭炮等物品。今年虽雪大，但却没出现冻死人的现象，吃得饱，穿得暖，人也变得喜气洋洋，欢声笑语。

苏锦城打马过街，瞧着百姓们的面孔，心中也觉得安定，实打实高兴，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里，也晕开了笑意。

自从尉迟风野坐上治粟内史的位置，少有贪官污吏的出现。再加上温如玉的清田政策，把土地交还于民，卫国这两年，算得上是兵强马壮。自己对外征战，也大多以少胜多，着重减轻伤亡。

想到着，他眸中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既然尉迟风野做的极其出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坐上御史大夫位置之后，会滥杀朝臣，狠毒至极。更何况，以这人的手段，他想活着，应该有不少办法，到底因为什么，让他心甘情愿认了罪，受到如此酷刑。

尉迟风野对自己偏执入骨，这点清清楚楚，既然情深如此，为什么每次自己跟他提到以后，他总是刻意回避，转移话题。杂乱的思绪没有一点头绪，父亲之死，三国之战，蛮夷入侵，朝堂跌宕，三王二侯等等，他轻叹了口气，上辈子他只管带兵打仗，对于这些事情插手极少。可能这就是重活一世的代价吧，前世偷闲惯了，今生便来还债。

糖人的吆喝声，唤回他的思绪，看着那惟妙惟肖的小人，突然就想掉眼泪。单是父亲之死这事，已经把他压的喘不动气，更别说其他的。

尉迟风野，是怎么在处理好一切同时，还为自己撑了一把伞，挡住了所有的风雨雷电。孤独的站在黑夜中，听着难听至极的骂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渐渐湮灭。

苏锦城付钱买了两个糖人，又带了些零碎的吃食，直接掉头。管他什么弹劾不弹劾，他现在就是想见心里的那个人。

日光微耀，屋内茶香四溢，一曲琵琶宛如天籁。美人绝色，一举一动间都颇为懒慵，只是神情有几分不耐，但也这一幕也让人心动不已。但要是侧眸看去，又是一番惊恐，美人脚下跪了个人，手筋脚筋都已被挑断，身上被血迹浸染，细看下去，竟是一副有气出没气进的模样。

尉迟风野把玩着手中的蝴蝶状刀片，让手下一盆盐水直接泼醒了地上的人，尖利的哀嚎声的竟是让桌上的茶杯直接碎了。

单公公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红袍，像是见到厉鬼般恐惧，手脚使不上力气，就用身体蠕动，拼了命的也要离这人远上几分。

尉迟风野轻轻一笑，光华流转，美的惊心动魄，“怎么？我就这么可怕！”

“你...你”单公公嗬嗬的穿不上气来，眼珠惧怕的像是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星棋给他喂了一颗妙手回春丸，止了不断涌出鲜血，也消了折磨人要发疯的疼。

尉迟风野没开口，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人性子冷是出了名的，带出的手下也是，能动手绝不废话！

星棋怕这单公公不了解意思，赶忙道：“想说了，就赶紧说，不想的话，就慢慢死吧！我是指五脏六腑慢慢烂掉，骨头发了黑，人还活着的那种死。”

单公公本就被吓疯的神经，现下是彻底断了，趴在尉迟风野面前，声音像破了风的嗓子，却在极力让自己口齿清晰：“我说。”

“是镇北王，镇北王让我这么做的。”

“先皇死后你未曾殉葬，顺利出宫去了江南，好不容易过点安稳日子，你去趟这摊浑水做什么？”

“大人饶命，老奴也不想啊，本来我已经用着这些年积攒下的银钱，娶娘子了，当年宫中打点，给自己留了点芽，多番求医，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

不知道镇北王怎么知道我的事，让人抓了我娘子和儿子，差使我办这件事，我真不是想跟你作对，我那儿子才两岁，才两岁啊！我要是办不好，我娘子和儿子就都别活了。”

情绪太过激动，单公公说完这话，咳出一大滩血，人都犯了白眼，老半天缓不过神来。等到呼吸终于平稳了，竟是眼眶里都流出了血，他翕动着嘴唇：“大人，我真不想掺和这些朝堂事了，我真的只想好好过个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镇北王让你往天清河中埋石碑，还是单纯只指示了你在京中散播流言？”

“只有流言。”

尉迟风野给了星棋一个眼神，沉思了片刻。当年先帝许诺天子不入，对应的诸侯王城池不出，非令不得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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