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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贠朝看来,默尔满做得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之事,反而机缘巧合下为张家小姐寻了个好结果,合该夸奖才是,怎么伊古一直不依不饶。
昨晚他与伊古交手,对方招招式式都是为了默尔满而动,可谓关心之极,到了今日,态度又变得极为冷淡,甚至一句好话也不留,倒是想不通了。
他对小孩子的耐心虽不多,可带着穆如清的时间也不短,感觉自己对付这般年纪的小子也算颇有心得:气来得快,走得更快,不过几句话的事,事情便能有不同的结果,但伊古显然不愿意如此。
是故等到人不见,他便问出声来。
伊古盯着人好一会,差点让贠朝以为自己脸上染了什么不该有的,伊古才斟满一杯酒,缓缓地道:“是他这次做得太过分,才想要让他明白,不是次次我都会顺着他。”
听到此言,贠朝不赞同道:“可你还是顺着他,不是只为了他爹生前的嘱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伊古不等贠朝说道,便皱眉反问着。
“误会?”贠朝回味他刚才的话,并未有什么不妥。
伊古见他如此,继续说道:“我师傅他还健在。”
“可……”
是了,默尔满只说他爹要伊古好生照顾他,其余的皆是他与穆如清补充出来的。
想起穆如清昨晚睡前还朝他念叨着,要对没了爹的默尔满好一些,现在他只希望穆如清千万别在默尔满身边说出这冒犯的猜测。
贠朝奉上歉意:“抱歉。”
“不怪你们,他说话向来都词不达意。”伊古摇头道。
默尔满的长相介于中原人与西域人之间,可是说话口音很重,与之相比,伊古看起来虽是纯粹的西域人,说话却清晰明了不带一点异常,若是只听其说话,并不会觉着他是异族。
再仔细观察,伊古使筷时动作亦是自然,从第一面见到开始,伊古便身着汉人常见的普通衣饰,可举手投足间却流露着雅致与贵气,令贠朝不由得猜测起他的身份。
“你可知晓,大漠里最珍贵的是什么?”伊古看向窗外,磨挲着手中酒杯问道。
忽听此问,贠朝接连抛出三个答案:“绿洲、骆驼、水?”
他少时曾单人匹马追着人深入西北,走至戈壁滩中,马便不再是平地几千里的速度,茫茫无际的单一黄沙裸石中,绿色更是奢侈的色彩。
烤炙大地的太阳令人目眩,即使不在夏日,也有着无与伦比的主宰权,只余身侧的水袋能给人一点与之抗衡的权利。
伊古道:“都是,都不是。”
仿若哑迷一般,贠朝自诩不是什么聪明人,他便不再回答,等着对方给出最终答案。
“大漠里最珍贵的,是生命。”伊古的声线一直是清冷的,可此时听来却如沙漠里经受沙砾打磨过后的石头,孤寂却坚定。
贠朝经此一点后想到,他说的三个答案不过是沙漠中的人为了求生而倚仗的,却忘记了本质。
伊古继续道:“沙漠里的生命不多,所以活着便是最珍贵的。那里有一种花,一生只开一次,可只这一次,也要向阳而生,专门开在晴天的正午,颜色很是娇艳,远在百步外也能瞧见。”
“这是什么花?”贠朝问。
“不知道。”伊古如实答道,无名的花除了好看并不能给族人带来切实的好处,因得无用,族人从给花未起过什么名字,或许知晓其名的人早就不在,也没能给它留下痕迹,“但我知道这花仅仅开这一次,短暂而美丽。”
生命都是极为相似的,短暂才弥足珍贵。
后杨村贠朝与穆如清借住的那间院子里,也有一株死去的老桩,在靠近树脚的位置生发处新的枝芽,不过是一个春夏,便能长出成片的青绿,层叠密致,风过作响。
贠朝道:“所以你才对他这般纵容。”
伊古低头笑了笑,原本俊美的容貌中裹挟的冰冷,融化在这一笑里:“能长长久久地相伴,总要有人让步的。”
可你才把人气走啊,贠朝不由地想。
似是知道贠朝的想法,伊古目光如炬地说道:“不多时他便会回来。”
“这般有把握?”贠朝反问:“中原可是与大漠不同,人多的地方事情也多。”
不是贠朝危言耸听,大漠人烟稀少,危险一目了然,然而中原之地人多,许多事都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变数,他这才示意穆如清跟着默尔满一道,权当是照应。
伊古听闻此话后,又是久久地沉默,眼神不时向楼梯处飘去,只是他每次都是极为快速的一瞟,若不是次数多了,贠朝也不曾发现。
一切如伊古之言,他们这顿饭还未吃完,默尔满已带着穆如清回来,还坐回他们原本的位置上。
“怎么来得这般快?”贠朝问道,却是朝向穆如清,此刻默尔满赌气般坐在一旁,像个一点便要炸的炮仗。
穆如清小声在贠朝耳边道:“他没带钱……”
原来默尔满带着穆如清出去,本想再寻一地吃饭,可两人都没随身带着钱袋,才又折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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