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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穆如清正骑着马向丘山山脚行去,丘山算不上高耸巍峨,顶多可以称之秀美。
其实山再高也没什么用,正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即使他登到山顶远望,依旧看不到郁宁城,看不到后杨村,更看不到已远走的人。
穆如清到达丘山的北阴断崖下的绿林,这里并不接临上山的路,无人路过,只有偶尔山间传来的鸟鸣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将手中抱着的坛子与马一起安置好,穆如清就倚着一颗长得还不算高的树等了起来。
他在等。
揉了揉胸膛,还有些微的痛感,穆如清想:贠朝出手实在太重了些,一定是气急了。
他抱着斩血在破庙里浑浑噩噩待了一夜,第二天借着天光一瞧,胸前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淤痕,直到今日也没能散开。
其实贠朝说他没有骨气,不孝之类的话并不准确,他正是太有骨气,才不得已将贠朝赶走。他也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太伤人,可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贠朝心甘情愿离去。
若是自己直白地说: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人吗?因为一幅藏宝图。
藏宝图绘着一个神秘杀手积攒多年的巨大财富,还有他的独门杀人秘籍。可杀手是来去无踪的,直到他金盆洗手,武林中再也没了这么一个顶尖的杀手时,众人也不知道无价之宝去了哪里。
直到十年前,焦横所在的组织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个消息:人皮绘,宝图现。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祸就这么来了。
要说那人皮藏宝图,穆如清的确没见过,但他有次准备偷溜出去时,路过母亲厢房却听到他爹娘说什么苦了自己,还是个小娃娃就在背上刺了那么一大片东西。
他正疑惑,背上的图不是给他驱邪避病用的,为什么还苦了他,毕竟他根本不记得刺青时疼不疼。
犹记得他爹接话说叫他娘小声点,莫被人听了去白白带来祸端。
当焦横说出人皮两个字时,他已大概明白了——这样大的一个危机就藏在自己的背上。
贠朝说,要将那些人全都揪出来,要对得起他爹娘,对得起他家死去的三十一条人命。
可杀一个焦横都这么难,他若自私地让贠朝陪他,何异于让贠朝来给他陪葬。
贠朝就是天边的一朵云彩,已经为他遮阳这么久,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该为他一人停下。
何况……
穆如清回想起分别那日,酸涩与甘甜交织着涌上心头,嘴角挂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能在分别之际赴死之前,将藏在心底的话倒个干净,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有一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夜怎么那般冲动,除了道出心思,还趁着贠朝不注意将他的手绑了起来,虽然最后他反应过来,不至于将坏事做尽,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即使他某年某日或许就死在什么人手中,他也不想贠朝回想起他时心中存下怨恨。
现在他倒要感谢焦横,临死前还要透露这么大一个“秘密”给他。作为回报,他将焦横烧了,还善心把其骨灰封进坛子里,留下一封书信——两日后丘山北见。
此刻他等在这里,就是要等那个来给焦横收尸的人。
破庙风雨夜,庆幸那人用峨眉刺将贠朝引走,让其错过了焦横说出的惊天秘密。
今日一战,若是不能将来人杀了,大不了就让对方也大发善心地给他收个尸,自此再也不祸害别人。
马儿忽然嘶鸣起来,风中也传来丝丝血腥气味,穆如清亦是张开了一双桃花眼。
来了!
“架!”
官道上一马疾驰,跑到一半停下,好像是方位不对,马背上的人将马又调转的向西南,快速奔了过去。
马背上的人正是贠朝,他好不容易再寻到前几日那间不知名的破庙,却只找到了一个揉皱了的纸团——两日后丘山北见。
他和穆如清分开了有几日?两日还是三日,他根本记不得,而且穆如清既然有心赶走自己,这句话一定不是留给自己的,那便只能是留给刀疤脸的同伙。
他只好一刻不停,急忙往丘山赶去。
可有时山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他看着丘山隐约起伏的弧线,策马前行,依旧没能离丘山更近一些,甚至乎他觉着自己走错了方向,眼看着丘山与自己一直齐头并进,再也无法到达。
贠朝遂调转马身,重新调整方向往丘山奔去。
“把焦郎的骨灰给我!”身材曼妙的女子脸也很美,脚下似有不便却灵活得很。
穆如清躲过一式,听对方叫着说要他偿命。这女子出手狠毒,看起来是照面一掌,临到跟前银光一闪,尖锐的峨眉刺便脱手而出,亏得是大太阳底下,穆如清之前便被女子的手闪过眼,猜测对方手中藏有兵器,躲得及时,不然这一刺便能叫他瞎了一只眼。
没想到女子一击未得手,之后的招式更是不要命了,任凭斩血剑在她身上划破几道,她像是不知疼痛一般,依旧出手迅猛如电。
如果穆如清肩上的伤几日前不曾崩裂,这一战他倒还有些胜算,可雨夜一战,他肩头还未好全的伤口被焦横指钩抓破,即使已过了三日,也将伤口重新处理了一番,此刻久战亦是讨不得好。
相比穆如清的生死无所谓,黑衣女子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女子不要命的招式让穆如清又落了一个下风。
穆如清背靠山脚下的巨石,正是退无可退之处,眼看着女子掌中银刺又至,他心中却平静起来——还好,贠朝已经离开了。
可他并未感到意料之中的刺痛,待穆如清睁开眼时,还伸着手刺向自己的女子眼中已无了杀意,连一丝神采也没有了,殷红的双唇吐艳,却是真正没了生息。
“好啊,你原来不仅会找死,还会等死。”
听到这句话,穆如清忽地将已僵死的女子推开,破口说道:“你走!”
说完穆如清就疾走几步翻身上马,他本想叫那人滚,现在却又说不出口了,一个“走”字气势全无。对方不走他能走,穆如清忍着鼻头的酸楚,连一个眼神也不曾分给对方,便要策马离开。
“穆如清!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贠朝说着就拉住缰绳,让穆如清胯下的马止了步,他也被对方此番动作惹毛了,眼下正是怒气上头,大骂起来:“兔崽子,下来!”
见穆如清堵气似的不吭声,又执意不下马,贠朝立即出手薅住他的衣服,硬是把穆如清拽下了马。
幸好这快雪山庄带来的马很是通人性,在贠朝出手期间,马儿已将四蹄收起跪了下来,才不至于让穆如清摔伤,但摔倒是不能幸免的。
就着这摔倒的姿势,穆如清逃避似的缩成一团,将头别了开去,嗡声嗡气的:“我不想见到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凭什么让我走。”贠朝见穆如清这般模样,却依然要赶走自己,便怒意更甚。
“我不是说了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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