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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支着腮儿躺在殿里破旧的蒲团上，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和尚，你在佛前敲木鱼，菩萨没听见，全叫我听见了。”

“小僧只要潜心念经，菩萨自然会听见，小施主也会听见。”

少年不耐烦地嘴里嚼着一根草茎，突然转过脸仰躺在蒲团上，脸冲着外面的玄琛。

玄琛心里讶然，这不就是少年李湛的模样么。

“我阿爹说，今日给你送饭上来，下一次可能要晚些，村里已经太久没有下雨了，他们问你能不能求菩萨下雨啊。”

“小僧求菩萨，菩萨慈悲为怀，会下雨的。”

“是嘛，要是再不下雨，庄稼都要枯死了，我最近都是去三十里外的水井提水。”

“那小施主今日可要先回去？一会儿落了太阳……怕是……”

少年李湛吐出嘴里的草茎：“你不想我陪陪你吗？和尚你也太无趣，这山庙里安安静静的，也亏你呆得下去。”

“小僧有佛祖菩萨相伴，小僧不觉得无趣。”

少年李湛讨了个没趣，站起来就要跑，却回头对上小和尚猛地抬起的头：“你……”他咬住唇，半晌开口道：“如今天色晚了，夜南风知我意里下山危险，不如还是等明日……”

“好呀！”少年李湛笑着一屁股坐回到蒲团上：“和尚，今晚陪我下棋。”

“好。”

“你让我三个子，不，五个子。”

“……棋如人生，让不得的。”

“哎，你这和尚，忒死板无趣。”

玄琛坐在墙头，看着山庙内大殿里，两个少年摆着一个破旧的棋盘，像开玩笑一样笑嘻嘻地下棋。

少年李湛嘴里碎碎念，一会儿这里下错了，一会儿听说再不下雨，天下就要遭殃了。

一会儿说你让我一个子呗，一会儿说听说皇帝要娶皇后了，你说皇后长什么样，是不是和年画上的嫦娥一个样。

山庙外，致远和尚一人站在门口，听着山庙里吵吵闹闹的故事，一动不动，仿佛长成了一棵扎根在山庙门口的山槐树。

“你说，这个天要是再不下雨，今年要是没有庄稼，咱们可怎么办？”

“我听我娘说，村里要找神婆，像龙王求雨呢。”

“也不知道龙王呆的海里，有水吗？”

“你说龙王住在哪儿？”

“小僧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连这座山都不曾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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