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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别西卜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 在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觉得，两方都说得很有道理……”

萨麦尔闻言，皱起了眉头；莉莉丝则是给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白眼；而莫斯提马，则是意味深长地, 朝他露出了笑脸。

别西卜浑身一颤, 立刻说道：“但是，玛门毕竟之前过于臭名昭著！”

“这一点, 我是深有体会的。”他说道, “不久前，他还试图吞下我领土周边的一块地方……”

说到这个, 他心中的愤懑之情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你们能想到吗？他为了抢占那块土地, 居然故意将那些肮脏的‘沃尔克’一个不漏地倾泻进来, 为了清除它们, 不知道花了我多少力气……”

眼见他似乎要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路西法不得不出声叫停：“够了，别西卜，你偏题太多了。”

“抱歉。”别西卜咳嗽一声, 勉强将自己的状态又恢复成那种风度翩翩的模样：“我只是想说，我倾向于认为……玛门在这次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同样不很光彩。”

“也许沙利叶没有说错呢？他就是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导致她陷入愤怒。”别西卜说, “搞阴谋诡计什么的, 这对他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哼……”

一道不屑的冷笑声传来。

莉莉丝在此时开口了, 声音显得讽刺意味十足：“难道你不觉得, 这个‘殊荣’放在玛门头上，有些不太匹配吗？”

她笑了笑, “要说地狱中最喜欢弄阴谋诡计的恶魔是谁, 那可还轮不到玛门……”

莉莉丝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沙利叶：“在我看来, 有的恶魔可比他狡猾一千倍，一万倍。”

她几乎是指着沙利叶的鼻子在骂了。不过，其他恶魔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沙利叶，地狱中的欺诈之主，没有什么比她更喜欢玩弄计谋的存在了。

“的确，真要这么说，那我还更倾向于认为，是沙利叶在撒谎。”萨麦尔点头道，“她不正是精于此道，并以此得名的么？”

“但总不能是她引玛门过去的。”一直懒得开口的莫斯提马出言道：“我不明白，陛下有什么理由要搜查一位领主的私宅？如果想找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明摆着说出来？”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是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吗？”

此话一出，莉莉丝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就连路西法也微微转头，不甚和悦地望着莫斯提马。

“陛下想找什么东西，不需要告诉任何恶魔，也不需要得到任何恶魔的允许。”

莉莉丝怒声说道，“他是地狱的君主，他的意见就是唯一！”

“是吗？”

莫斯提马像是有些惊讶地捂住嘴：“这话被你说出来，可真让我吃惊……你不是不止一次违抗过他的命令？我还以为，在你心中他所说的话都是放狗屁呢。”

“你说什么？你这个……”

莉莉丝勃然大怒，如果说之前她最为针对的对象是沙利叶，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根本就顾不上她了。

地狱里的恶魔都知道，王后莉莉丝向来是最厌恶第二炼狱的那位领主的。

有恶魔说，这是因为那位领主和她的丈夫有一些微妙的、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有恶魔认为，她是嫉妒那位领主的艳名在地狱中远扬，甚至都盖过了她的风头。

不论如何，只要是她俩都在的场合，很难不会发展成最具有攻击性的修罗场面，所以很多恶魔在同时招待这两位女士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将她们错开，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但此时此刻，由于犹达斯的缺席，这两位相当难搞的女士再一次聚到了一起，不得不说是命运使然。

对比起莉莉丝不加掩饰的恶意与愤怒，莫斯提马倒显得相当放松，她像是刻意在逗弄这位怒发冲冠的宿敌一般，总是用言语去挑衅她。但只要仔细去看，就能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就仿佛她和莉莉丝只是在小打小闹一样。

此刻见对方已经陷入了极致的愤怒当中，莫斯提马偏过头，朝沙利叶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

沙利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路西法冷冰冰地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对莉莉丝说道：“现在是审判期间，请您安静。”

“您忘了父亲对您是怎么交代的吗？”

他知道，只需这一句话，就能让莉莉丝偃旗息鼓了。果然，在不甘不愿地狠瞪了莫斯提马一眼后，莉莉丝愤怒地坐回了座位，变得一言不发起来。

萨麦尔眼见沙利叶和她的盟友正不停地操纵着审判中各恶魔的情绪，知道再这样下去形式可能不会朝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只能出言提醒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讨论一下对沙利叶的处置方法。”

“不论玛门是出于什么理由或目的，沙利叶不管不顾地伤害了他，这是事实。而她违逆了陛下的旨意，损害了他的威严，这也是事实。”他说道，“基于这两点，我认为应该剥夺她的撒旦之位，并暂时关押到血狱当中，听候发落。”

“当然，如果她改变主意，及时认罪的话，这倒是可以酌情减刑。”萨麦尔顿了顿，接着说道：“只要她能够打开地下室——”

“……这免谈。”

沙利叶在此时终于又重新开口了：“这无关我的清白问题，任何一位领主，都没有将自己的私人领域开放给外界查看的义务，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对陛下不利。”

“只是基于地狱间那些可有可无的传言，或是有心之人专门撒播的诋毁之语，就枉顾一位领主的尊严，肆意侵.犯她的空间……”沙利叶顿了顿，“这不应该是地狱间的行事方式。”

“怎么，只是为了验证怀疑，我们还得毕恭毕敬地寻求您的同意吗？”萨麦尔不悦地盯着她，“沙利叶大人？”

“那不如请您先告诉我，陛下他在怀疑什么呢？有什么让他担心或是忧虑的存在吗？只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他解决掉。”沙利叶说，“什么都不解释，就想打开我族的密室‘伊甸树之门’，未免又有些太过分了。”

沙利叶说完，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黏附在了她身上，她转身朝视线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发现果然是莉莉丝。

莉莉丝一脸暴躁地怒视着她。的确，地狱之主一直都没有透露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怀疑或目的，才会去检查那个所谓的“地下室”的。

知道那把剑的存在的恶魔，在地狱间屈指可数，除了沙利叶和她的父亲，以及地狱之主的直系亲属，大概没有恶魔知道撕毁他灵魂的圣剑“菲奥比”还存在于世。

地狱之主当然不希望这件事被其他恶魔所知晓，所以迄今为止，他一直是用沙利叶私藏有“违禁品”之类的理由来执行命令。

但现在，沙利叶却是铁了心在装傻，她笃定了王室不敢大肆宣扬此事，所以一直强调自己对于地下室的合理合法的主权，并要求他们提供前去搜查的理由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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