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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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虞桉回家了, 在元宵节当天傍晚到得山前村。

于小妹听到敲门声时还怪呢,心想谁这时候来串门子。

她小跑过来开门,打开门一见到人时她就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 反反复复, 然后哇得一声大叫了句,人往前一斜, 就扑到虞桉身上把她抱住了。

她极其惊喜地叫嚷:“姐姐,姐姐!”

喊完嘴里就带上了细小的哭腔,“呜呜, 姐姐,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眼泪不停地流,清秀的小脸上鼻子瞬间就哭得红红。

她真的好想姐姐, 当初她走时她难过坏了, 两人是姐妹,自小就无话不说,好的就跟一个人一样。但突然有一天, 姐姐就被人接走了……

那时她真的很不愿意她走, 但她也知道, 她不能拦着,于是也就和家里人一起,挤着笑脸要她安心,她和哥哥一起保证,说一定会将阿娘的身子治好,要她好好回去。

但嘴上的话说得再好,爹娘在姐姐跟前表现的再风平浪静, 转过身时, 也都忍不住在屋里抹了一场泪。

这一年家里的氛围其实都不怎么好, 逢节遇事,总会不经意地念起她,十几天前过年时,娘煮饺子时不小心又煮多了。

于小妹呜呜地哭,她刚刚叫出来的那几声也早引来了屋子里的人。

于丰山和邱月织听到那几声时,手上的东西齐齐松落掉下,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样,嘴巴翕动几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溪沐……喊得是桉桉?”邱月织眼泪一瞬就流了出来。

于丰山眼眶也不禁湿了些,高大的汉子缩在那,略微泛黑的两只粗糙大手来来回回地搓。

他咧咧嘴,说:“看看,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对对!”邱月织擦擦泪,脚步一急就往外走。

于丰山赶紧过来扶扶她。

两人一跨出门,就看到自家小闺女正抱着大闺女,邱月织泪珠啪哒啪嗒往下掉,轻声嗫嚅,“桉桉,真的是桉桉……”

嘴皮抖了几下,她步子更加着急起来,靠近了就抓紧虞桉手臂,上上下下盯着她看,眼里糊满了水光说不出话。

虞桉眼睛微酸。

她拍拍小妹,靠到阿娘这来,微弯了脖子埋进阿娘的肩颈里,低声:“阿娘,我回来了。”

邱月织含泪笑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旁边于丰山激动地围着母女几人脚步来回地动,闻言猛点头,也跟着道:“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冷了吧,桉桉?”

“还有饿没饿?灶房里还有今天刚做得元宵,爹给你去煮一碗,你吃点?”

“还有床,你屋子里的被子有几天没晒过了,爹去屋里再给你翻一床,晚上睡得也暖和些。”

于丰山这么一想,可有好多的事得忙!不然桉桉今晚都要睡不好,他这闺女有多怕冷他们做父母的最清楚了!

邱月织也终于止了泪,附和:“对对对。丰山,去年不是新做了床被子,我晒了好几回了,最暖和,拿到桉桉房里去。”

“好好,我这就去!”于丰山耐不住,立即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胡乱拿手抹了抹眼睛,然后步履匆匆的往屋子里钻。

虞桉鼻子发酸地笑了笑。

于溪沐:“那我去烧火,正好哥哥也该从镇上回来了,现在做饭他也能赶上。”

虞桉收拾情绪,从阿娘的怀里出来,“我也去吧。”

于溪沐高兴,“去去去,娘也一起去。”

“姐姐,哥哥进镇里面当掌柜了,给人算帐,钱不少呢,一个月有六百文。就是得常在镇里,不能时常回家。”

平常放假的时候也不多,过年那阵也就休了四天,元宵这回原本是没有假的,但于诚松向东家请了假,再晚些应该就能到了。

这也多亏今年官府费大力气开了条路,不然换作往年,一天也就够在路上走得,哪有那个好运能走到家里。

将近入夜,于家的菜热乎乎都上了桌,这时于诚松也终于大包小包的踏进了家门,他边笑着边往院子里走,“爹,我买了样猪耳朵,等会儿您下酒吃,还有娘的药,大夫说暂时不用换,还吃从前那个……”方子。

方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惊讶地全掉在了地上。

那边站在门边笑看着他的人,让于诚松眼睛瞬间一热,他憋憋嗓子里的哽咽,又使劲抹抹眼睛,怀疑是自己赶路赶昏了头。

赶了大半天路都没觉得发沉的脚步,这会儿却觉得像绑了几斤的大石头,让他感觉每一步都重地拔不起来,眼睛热热的,他喊:“姐?是姐吗?”

于溪沐在旁边乐了一下,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是啊哥哥,是姐姐。”

“姐姐回来了!”

于诚松还有些不敢信,他使劲地再揉揉眼睛。

虞桉过来捡起他掉在地上的东西,“别愣神了,菜都要凉了。”

于丰山站在门口,“就是,诚松快进来。桉桉就吃了半碗元宵垫肚子,非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别磨蹭了。”

于诚松憋下泪意,露出笑,“来了,来了。”

几人一起进屋,一张四方桌坐满了人。

虞桉和于溪沐坐一条长方凳,她碗里堆满了菜,全是四人给她夹得。

她笑一笑,心满意足的全吃下。

于诚松这时突然懊恼,“我该再买些东西回来的。”

他瞧瞧桌子上的菜,虽有鱼有肉,但他还是觉得少了些。

姐姐在京城肯定吃得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于诚松想着更想叹气了,他有些后悔,今天遇着有人卖大白鹅的时候他怎么就没买呢,要不然这会儿家里人一起围着吃大鹅也行啊。

于丰山听他这么一说,看着桌子上的菜顿时也觉得粗简了,他吞下一口饭,“明天我早早的去杀猪匠家,让他给我留些好肉。嗯,还有家里那几只鸡,养得也够肥了,明天也挑只杀了。”

虞桉:“爹,太荤了我也吃不下,鸡先别杀了。”

于丰山迟疑,“不杀啊?”

可他觉得桉桉瘦了啊,不得好好补补?

“还是杀吧?”他看向媳妇,“织娘你说呢,拿糖炖了,给你也一起补补?”

他媳妇的病断断续续的,这一年开始他很注重给她补身子。

这也是为什么家里的鸡现在只剩下四只。

其实他这一年陆陆续续养了有十几只,但时不时地杀一只,到最后就剩后院笼子里现在这么几个苗苗了。

邱月织看了看虞桉,她也觉得女儿瘦了,她有些心疼,是不是京里大门大户的,她被人小瞧欺负了啊?

唉。

“杀一只吧,明天炖得早些,赶早让诚松出门前吃上,我们家五口人呢,一人一碗也就没了。”

于丰山于是又看虞桉,“是吧,你娘都说了,明天我早起些,早点杀了。”

虞桉劝不住,笑笑也就不再说了。

一顿饭吃得几人脸上的笑就从没落过,筷子也没停过。

到了夜深洗漱歇息时,于溪沐抱了自己房里的被子来,“今晚我和姐姐睡,明天我再回屋。”

邱月织温柔的笑笑,“好,随你们姐妹两怎么睡。”

“屋里的火够不够?我再叫你们爹来添上一些?”

虞桉散着乌发,神情在昏暗的烛光下很柔和,她抱抱邱月织的手臂,“不用了,娘,这些火够旺了。”

“那就行。”

邱月织铺好被褥,在屋子里又看看,见没什么能忙活了,才终于依依不舍地回房。

回到屋里,她窝到被子里,和于丰山说话,“明天要不你跟着诚松去趟镇子上吧?桉桉屋里的东西都搁了快一年了,还是买新的好。”

于丰山一想,也是,“是该重新添。”

说完,他静了下。

“织娘,你说……”

“别想了,总归孩子能回来就是好的。”

于丰山摸摸媳妇的手,是啊,就算只待个一两天,他也是很高兴的。

当然,要是能待很久,他就更高兴了。

翌日天没亮,他就摸黑起床到后院鸡笼里抓了只鸡,杀鸡放血褪毛,等都弄好了,他没喊醒媳妇和两个女儿,而是到了儿子屋里,“让你娘她们再睡睡,你手艺也不差,这只鸡赶早炖了吧,你去镇上前也能赶着喝口热的。”

于诚松麻利地穿好衣服去厨房,父子两在火光里忙活,等鸡开始炖了只用看着火后,于丰山打了个呵欠,然后又时不时望望女儿住得那间屋子。

望着望着,他有些坐不住了,想去看看,但两个女儿都大了,他也不好这时去她们的闺房。

“诚松啊,你姐姐是回来了吧?”外面天还黑的透透的,他都有些怕自己是在做梦。

快一年了,开始女儿走得那几天,家里少了一个人,他见天的不得劲。后来好些了,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也还有媳妇,更有一儿一女还没有成家,他都得看顾着。

但没想到,他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女儿,竟然有一天还能回来。

于丰山摸摸手指,想到昨天的情形还有些像做梦一样。

于诚松笑了笑,“是啊,爹你往后得把院墙看牢些,村里的那些小子们眼睛都精着呢。”

从前他姐在时,那些个小子就时不时偷偷地看,但因为他爹有把子力气,那些人也就只是欣赏地看看。

果然,于丰山闻言双目一瞪,“滚滚滚,村里的这些小子哪个配得上桉桉?”

他家桉桉长得多好啊,整个县上都没有比他姑娘更好看的!

“更何况我家女儿……”

他想说女儿是京里大户人家的女儿,也不能草草嫁了穷小子。

但说到这,眼神突然一黯,是啊,他已经做不了桉桉亲事的主了,他都不知道他还算不算得上是她父亲。

见爹这样,于诚松摸摸鼻子,“您别多想,这些事都得看姐姐自己的主意。”

“嗯,也对。”于丰山感慨地点了点头,又道,“回头我把院墙再砌高些!”

说来,现在的院墙就是因为女儿才砌的。

于丰山更感慨了,感慨中还很有些自豪。

他女儿打小就是极好的美人胚子!也亏得他拳头硬!村里才没人敢造次。

他活动活动肩膀,“平时我还得再练练!”

于诚松笑,心想他爹还是这样护着姐姐。

天亮了,农家院里炊烟更盛,一家五口喝完炖鸡又吃了朝食,前脚于诚松刚出门,后脚村里就已经有与于家相熟的人家来串门了。

昨天发生在于家院门的事,终究是有人看到的。更何况那么一辆陌生的马车进了村,村里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一大早,于家那个大女儿回来的消息就传遍村里了。

唉哟,这可稀罕。

提起虞桉谁不知道呢,村里顶顶水灵的小娘子,后来听说去了京城,没想到又回来啦。

一上午,虞家的门槛都不知被人踩了几回,她们高高兴兴地进去,又心满意足地唠完磕出来。

于丰山原本打算去镇里的行程也被打断,因为他发现不仅那些娘们过来,院门口甚至有几个小子溜过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于丰山不出门了,他不放心,一家子都是女人,再加上大女儿这么惹人眼,他怎么可能放心吗!

等院子里的人终于空了后,他岔开长腿坐在板凳上,沉思。

邱月织:“他爹,想什么呢?”

于丰山摸摸下巴上的胡茬,“我想着换扇结实的院门呢,还有趁着农闲,将院墙再加高加高。”

说干就干,于丰山坐不住,叮嘱媳妇将院门关好,出门往东就找人弄石头去了。

这样忙活大半个月,进入二月了,村里于家的小院加高了两尺,连院门也换成了厚实好几倍的门板,从外面是瞧不见院子里面的丁点事。

村里人暗骂,骂于丰山这人防贼呢!就算是防贼也没防得他这样牢的啊!

还有,他防得再严实,他闺女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啊!

虞桉确实不能不出门,不过每次出门都是和她爹一起就是了。

元宵才过第三天她就和爹一起去过一回镇上,去买了一头牛,又买了些布料和针线,她打算缝了东西卖出去赚些银钱。

二月初这是她第二回进镇上,那些东西她已经都缝了小半了,想看看能卖出什么价。

邱月织挺喜欢她缝得样式,但同时,心里又难免泛酸。女儿的针线是她教得,这些新缝出来的东西她从前见也没见过,显然是桉桉回京之后跟着学得。

京里的虞家,也不知道到底对她怎么样,桉桉回来后一嘴也没提起过。

“学这些累不累?”她问。

虞桉拈针的细指停住,然后她轻笑,“不累,阿娘。”

邱月织:“不累便好。”

于溪沐在旁边仔细看,觉得姐姐的这些针法好新奇,“姐姐,你也教教我,学好了我和你一起做。”

她也要挣钱,挣了给自己花,也给家里花,娘喝药费钱。

虞桉点头:“好。”

于溪沐高兴,但又免不了有点忐忑,忍不住问:“好学吗,姐姐?”

虞桉看了看她,犹豫,“挺好学的吧?”

她跟着那些绣娘也就学了一个多月,还是断断续续的。

不过学得时候她很用心。

于溪沐给自己鼓气,“我一定快快地学!”

虞桉笑,“不急。”

她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最后在镇上换了二两银子。

中规中矩。

她不嫌少,心想慢慢来吧,以后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收价更高的铺子。

她得攒钱,攒钱给娘看病,攒钱以后建宅子,就靠着爹娘建,要建得好些牢靠些,她往后大半辈子都要住在里面呢。

嫁人的事,她是从来没想过。

进入二月中,就得忙春耕了。但在春耕前,虞桉想着得再去一趟镇子上,给娘看大夫。

虞桉听进去了上回烟夏和她说得话,不想阿娘因为拖着拖出什么大病来。

到了医馆,大夫说还是那样,方子也还像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春耕完,进入夏天,夏天蚊虫多了起来,虞桉让阿娘挂上新买的白色帐子,晚上睡得能踏实些。

夏初农活要少些,这时也是农家人娶妇嫁女最多的时候。

温度不算太高,活也不多,这时娶妇嫁女也代表人家心疼这个新媳妇,没有一进门就要人家往狠了去干农活。

村里热热闹闹地办了好几场亲事。

这时,见虞桉还在家里,好些人便不免琢磨开了,更有不少血气方刚未成亲的小子,脸红着几番要家里人试探,大些没关系,不都说大三岁抱金砖,只要虞桉肯,他们怎么都能应!

父母拗不过孩子,加之也知道虞桉还自己在挣钱呢,这样又漂亮又有本事的儿媳妇,谁家不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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