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搅乱满池春水

眼见商陆愈发精神，不像是困意侵袭想睡觉的，专心玩他腕上的岫玉镯，那毫不设防的神情教段聿心尖微动，就生出心思逗他。

可还未及开口，便见商陆量了量自己不盈一握的腕，皱了眉头担忧道：“我若是再圆润些，这玉镯该是取不下来了。”

没再说那些拜把子的混话，段聿想商陆是清醒些了，摸了摸他后背突出的脊梁骨，道：“还是瘦。”

商陆似乎很是苦恼，叹息道：“大人，我听账房先生说，自我进府以来，饭食的账顶以往两年的，伤药的账是以往三年的，衣裳冠玉这些费银子的已经动到五年后的，长此以往，段府该被我的吃用搞垮了账。”

段聿顺手折了枝桌案摆置的鲜花，逗他道：“你吃垮了账，便去街里做活计养活全府上下。”

不料这人眼睛放光：“我会算命。”

说着竟爬起来要给段聿看手相，段聿就望见那两道好看的长眉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长叹一声：“大人的发妻是位极漂亮、极具才气的龙章凤姿之人，来日.你二人必定荣登高堂。”

段聿长眉轻挑，扶额疑道：“我发妻脸皮极厚这回事，看不出么？”

商陆笃定摇头：“没有这回事。”

说罢两人相视笑起来，那烟熏鸭肉带来的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段聿知他是彻底清醒了。但是话已说到这里，段聿心思微转，道：“那娇娇能否算出，越王宝藏的地图在哪里？”

“大人套我的话。”

商陆神情松散地枕到段聿腿上，眯眼道：“我若说我没有越王宝藏，大人也会待我如现在一般么？”

冷戾的眉心微皱，那略带香气的花苞轻滑过商陆的脖颈，嘴唇，鼻梁，最后似是责怪般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花苞就被敲落了几个瓣，散到商陆铺了满席的头发上。

他觉得痒抬手去碰却被段聿截住，他将柔胰似的指裹进掌心，叹息道：“养你的银子是白花了。”

手被禁锢，就着这个姿势，商陆只得往段聿小腹蹭，顺便把唇角的笑意压了，提醒道：“大人还没说出个轻重呢。”

段聿闻言笑出声，垂眸盯住他，平静道：“我正想问一问，三公子的轻重，是借我外出时与南疆来人私自会面，还是摔伤了后背隐瞒不报，抑或是想着趁早统摄南疆周边的郡城，富军储粮以清君侧？”

商陆张了张嘴，愣住。

左司局本事通天不是传闻，暗卫耳通目达也不是传闻，其实这些事情段聿迟早会察觉，商陆拿不准的是他的态度。

年初挨了一脚病了三月，如今商陆不想因为瞒着段聿私自行事，再挨一脚了。

那落了几瓣的鲜花苞在掌中玩转，带起的香味萦绕商陆鼻尖，他蜷起身子心中惴惴，段聿似乎不欲往下说，只专心掐去那朵花苞多余的枝叶。

被摘掉的全数落到了商陆头发，他的长发如瀑布般泻开，又精心点缀过粉白和嫩绿，竟意外地成了道景。

“我不做亏本生意。”

商陆睁眼看他。

段聿面色毫无波澜，接着道：“你这刀下遗孤既然能活，何不就好好活下去，若坠落的那处不是沟壑而是断崖，就此丢命你说值不值当。”

说着他覆掌捋顺商陆的头发，将那朵鲜花横别在了他耳后，道：“旁的事情不管，总得先惜命，想看望你哥哥也好，见南疆的人也罢，允你就是了。”

“大人…”

商陆心中涨得酸涩，拉住他的手掌，爱惜地在唇边亲昵地吻。段聿垂首轻笑，手掌滑握住商陆的手，将人带起来倾身压到了船舱壁上。

两个人身体贴得极近，紧密摩擦中，商陆感觉薄衫被撩起来，段聿的手带着凉意摸了进去，后背的伤处已经结痂，现在被微硬的指尖稍微抚弄就痒痒的。

商陆不适地动了动腰肢，道：“小破口不碍事的。”

“方才的话，不是哄你。”段聿冷眸微垂，盯住他道：“若是再敢伤着自己，挨罚时别有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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