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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信

那封信犹如一颗被投入海底的炸弹，尽管水面上未见一丝波纹，却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暗流。

第二日一早，黎越青还未等走进教室，便直接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黎越青从对方身上闻出了一股异常浓重的烟味儿，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以前从未见过班主任抽烟。

不需要任何言语，即便是只看班主任已经拧成一个疙瘩的眉头，黎越青也能察觉出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主动询问，但最终还是决定等老师先开口。

黎越青站在办公桌旁边，见班主任把烟头狠狠摁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嗓音沙哑：“黎越青，你实话跟老师说，你觉得在这个班的生活怎么样？”

黎越青没想到居然会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说实话，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回答，但就是因为太好回答了，他怀疑还有什么弦外之音。

“我觉得真的很好，每天都很开心。”

“那和同学之间的相处呢？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班主任继续问，“我知道你性格静，不爱主动结识朋友，不知道有没有人际方面的困扰。你也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

“没什么不愉快的，大家对我都很照顾。”

班主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黎越青：“那你觉得你和你同桌施准相处得怎么样？”

其实班主任也尚未想好，到底要对黎越青说什么。

他是个思想观念保守而又传统的中年男人，有妻有女，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那封黎越青写给施准的情书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哪怕黎越青随便喜欢一个女生，他都不会震惊，处理学生早恋这种事情对一个高中老师简直习以为常，可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器重的一个学生，聪慧优异、举止有礼，却偏偏喜欢一个男的。

看样子还是单相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简直不知道该夸一句用情至深还是骂一句有伤风化。

听到施准的名字，黎越青原本平静的神色出现一丝微妙的波动，被班主任尽收眼底，但黎越青很快又恢复方才的淡然语气：“施准很好。”

“怎么个好法？”

黎越青实在不明白班主任到底在兜什么圈子，尤其又提到施准，这两个字就像触发某种特定情绪的开关，黎越青终于忍不住问：“老师，是施准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有，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回事。”班主任说完，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浅蓝色信封，扔到黎越青面前，“黎越青，这个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在看到班主任拿出信封的一刹那，黎越青不可遏制地睁大了眼睛，惊恐与疑惑一并涌上心头。

寒意从四肢百骸开始一点点向心脏蔓延，大脑仿佛停止运转一般，一片空白。

这封信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整个班级也只有施准看到过它，难道是施准把信送到了班主任手上？

至于信里的内容……

黎越青不敢再细想下去。

既然老师已经看过了，黎越青无可辩驳，他故作镇定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里面写的那样。我喜欢他。”

“好，你够出息的，”班主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次，“你够出息的！”

我不觉得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错。黎越青本想这么说，可他注意到对方已经惨淡面如白蜡，俨然一副被气到发抖的样子，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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