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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怨憎会
他身上的伤口如今就差修养,温玦却还是不大放心,夜里临时搭了方窄榻房中,时时还要担心他梦里翻身。
身体折磨的人哪怕意志再坚定,也要受基本亏空的苦,温珩清醒之后便头脑清醒,但服了汤药后,就有些架不住气血两虚。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涌上来,神思一沉,反而睡了个踏踏实实。
夜里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桎梏着他的身子,想要伸手去碰,又不甚清醒,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期间又觉,有水顺着干裂的唇缝沁进来,解了他梦中焦渴,有人替他整理衣衫,教他身子清爽。
偶尔还有低吟的呓语在他耳畔响起,总是让他想睁开眼看看,面前到底是何人。
这一觉漫长又慵懒,再醒来之时,已是三日之后。
七月二十。
刑部整理好的结案公文呈上,由闻钦亲自批阅。
奏文中含杂审案供词中写:合谋草乌散走私一事,与西南阆州传递消息,是由宁安世子授意,西南阆州为北辰帝遗党起事之地。
闻钦不信。
深夜出宫去寻沈宓方面质问。
即时沈宓已宽衣歇息,听到他登门的消息,又披上外衣起身点了盏灯,坐在屋里等。
闻钦来的气势汹汹,连门都未敲,大刀阔斧地推门进屋,周遭卷起阵风一般挪到了他面前,一声不吭地直接将手中的奏文扔到了地上。
“这上面所写是真的吗?”他问。
沈宓施施然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文,摊开仔细看了一遍,随即合上奏本,笑盈盈地看着闻钦,“陛下以为呢。”
“那温月琅朕曾见过,并非是信口雌黄之人,此事定是有人指使,朕会教刑部联合都察院复审此案,至于你,”闻钦稍顿,又一鼓作气道:“宫城外的王府已护不住你,朕要你进宫,入居承明殿。”
沈宓眸光微闪,“陛下何意至此?”
闻钦来的匆忙,满心惦记着奏文之事,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他,此时语塞,对上他那双熠熠生辉的长眸,忽然又多打量了几眼。
他身形单薄,显然是又瘦了,骨相清癯,又不亚于桃李,眉眼慵懒,欲拒还迎。
哪怕一副病身,也足够令人想入非非。
“陛下?”沈宓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旖旎心思。
“承明殿乃皇叔旧居,你在那里,比在宫外妥善。”
沈宓似是非是地点了点下巴,毫不拘泥地拜了个松松垮垮的礼,接着露出满脸笑意,“那便承蒙陛下恩泽了。”
——
翌日,沈宓入住宫中承明殿的消息不胫而走,刑部尚书何之意,连同都察院掌御史余晚正一同上书谏言,申请下批关押文书,均被闻钦一纸复审令打回原位。
三司齐聚一堂,于大理寺重新审问参与草乌一案涉事罪犯。
提审罪犯时,却得知魏帘青已经自戕在牢房之中的消息。
人死了有一日之久,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刑部在复审的结词上写下“畏罪自戕”,认定他先前招供的罪行,所以并没有过多追究。
随后着重要求提审温玦,半点没有顾及座上“温珩”的感受。
这一出偷天换月,温玦早料到会有第二番,但他能做的,只有跟其他两司执法官员沆瀣一气,死咬草乌一案跟宁安世子有牵扯。
温珩在榻上养了三日,本来皮开肉绽的伤已经开始慢慢结痂,自牢房中到审讯室的一通拖拽,又如数蹦开不少。
宛如死鱼一般被架到刑架上,身上渗出来的血都打湿了衣衫。
座上温玦看的嘴唇紧抿,不悦道:“都察院的官差,下手向来都是要把犯人往死路上拖么?”
“温大人,审案之中可不宜包有怜悯之心。”余晚正说。
温玦握紧了手指,“三司会审的用意,诸位也用不着本官直接点明,如今奏文上呈,是陛下不满这个结果,哪怕今日就此把人打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余晚正做贼心虚地咳了两声,随即挥手蔽退了左右随从,才怨怪道:“温大人,好歹当着底下人,说的这般敞亮,也不怕教有心人听了揭发上告。”
温玦笑了笑,“有心人不都是余大人的人么。”
何之意听着他们这窝里横闹心的很,伸手敲了敲桌子,“行了,还审不审?”
“自然是继续审——”
“二位还想审出什么?”温玦冷冷道:“你们想要的供词已经如数呈上,事实如何陛下根本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个结果。”
何之意看了看刑架上半死不活的“温玦”一眼,眯了眯窄小的眼睛,“温大人是在维护一介罪犯?”
“是又如何,”温玦起身,“何大人还想告发本官吗?”
“温月琳!”何之意顿然恼怒,指着他半天没骂出一句合适的脏话来。
看着温玦挪步到刑架旁,亲自解开了束缚在温珩身上的铁链,将人揽入怀里靠着,他才反应过来唤人去拦——
“何大人,”温玦扭头盯着他,“本官知晓你在盘算什么,只不过此人如若今日死在这审讯室里,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算作废。”
话落,他抱起温珩消失在了审讯室的门口,只剩里头余晚正和何之意两张老脸面面相觑。
“温月琳所说确实有道理,两司会审之时,他亲自旁听审问自己的亲弟弟,此等大义灭亲之举,按道理说没有人会不相信,”余晚正顿了顿,稍稍压低声音又道:“所以问题根本不在审讯和供词本身,而是在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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