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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密会
第一天晚上，郁呈衍很安静，吃完饭后，他发信息跟曲蔚浓道了晚安，然后就是一夜的悄无声息。
第二天早上九点，曲蔚浓打开手机，没看到郁呈衍的信息。
吃完早餐在阳台站了会儿，外面的蝉鸣声一刻不停歇，曲蔚浓被吵得有些头疼，去卫生间换了一套衣服，独自去了三楼。
曾经作为曲如初舞蹈练功房的大房间经过了改造，厚厚的地垫踏上去无声无息，曲蔚浓关上门，径直走向了放置在房间最中央的人形沙袋。
自从重遇郁呈衍，她就一直疏于练习，今天是时候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撞肋，踏膝，踢腰。
扛摔，踢腰，踏肋。
曲蔚浓咬牙切齿，沙袋不停地被她摔在地垫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沉闷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曲蔚浓双手抓握着沙袋的右臂，再用双腿紧紧夹住时，终于是觉出了累来，她双手松开，躺在地垫上重重地喘息。
十二点，曲蔚浓从地上爬起来洗了个澡，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信息，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如果超过下午三点郁呈衍还是没消息，她就要自己打电话过去了。
洗完澡，简单吃了个三明治，曲蔚浓坐回了工作台前，今天她要做一个小丑人偶，灵感来自于电影《大路》里的杰索米娜。
瓷白的圆脸，眉毛微微耷拉着，眼里透着狡黠灵动的神情，眼珠是黑色的，长而夸张的睫毛被一根根添到眼睛上方，鼻子，嘴巴，涂上鲜艳的红。
花了一个多小时细细地上了妆，曲蔚浓长叹一声，休息片刻之后，两只手继续忙碌。
海魂衫做旧了，微微泛着黄，小心地给人偶套上，她沉思片刻，又把两只袖子卷起来，小军鼓和帽子放在一旁，最后把这两样东西都套在人偶身上，就算大功告成了。
时针指向下午四点，曲蔚浓把人偶放到玻璃橱柜里，此时，郁呈衍的信息终于姗姗来迟。
“小曲，你在做什么？”
“我刚在工作，你呢，感觉好点了吗？”曲蔚浓回完信息，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深深抿了好几口。
“我今天不太舒服，一直睡到现在。”
曲蔚浓看着手机，几分钟之后才回复：“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
“我给你准备了医药箱的，你看看有没有发烧？”
“看过了，没有。”
“要不我出去，陪你去一趟医院。”
“不用，我可能是太难受了，没睡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好，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憋着。”
“嗯，好，谢谢你。”
放下手机，曲蔚浓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马到郁呈衍身边，看看他的状况，但是不行，她这两天出去的已经太频繁，会引起阮素云的怀疑。
曲蔚浓不知道，郁呈衍确实是睡了一整天，他睡一整天并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在酝酿接下来的计划。
天刚擦黑，郁呈衍好好吃了一顿海鲜，把垃圾都收拾了扔到楼道的垃圾桶，又躺到了沙发上。
吃饱喝足，欲望升腾。
郁呈衍拿出备用手机，打开网盘，某个文件夹里藏了他这几年拍下的所有视频，是他免于被女人找麻烦的筹码，也是无聊时候的消遣。
没有曲蔚浓的时候，他极少打开这些视频，但因为曲蔚浓，他修身养性，只能用这些虚拟玩具来取乐。
视频里的女孩不着寸缕，莹白如玉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泛着光，女孩的脸大大方方地被展示在摄像头前，但女孩身上覆着的男孩，从头到尾却只有一个背影。
修长、白皙，线条完美的躯体，蛇一样蠕动着。
郁呈衍看着视频自己的身体，颇为满意地笑了——他这副皮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任何缺点。
快乐过后，郁呈衍从沙发上坐起来，简单清理了一下便去了洗手间。
洗完澡，时间是晚上八点，还不到时候。
郁呈衍拿着手机开始玩游戏，到了晚上十一点，他准时放下手机，走去厨房。
郁呈衍慢条斯理地把曲蔚浓买的速溶咖啡冲到白瓷杯子里，眼睛盯着开水把咖啡粉全部融化后，他手起杯落，地上立马出现了一堆碎瓷片。
捡起最大的那一块，郁呈衍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左手小臂上一比划，皮肉绽开，一指长的伤口里涌出了温热的血。
郁呈衍吃痛地一皱眉，捂着伤口去拿出医药箱里的绷带简单缠了几圈，缠好之后，他回到厨房，就地打了个滚，让地上的咖啡在他的白 T 恤上染出了斑斑的污垢。
背靠橱柜坐好，郁呈衍给曲蔚浓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曲蔚浓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喂，阿衍，怎么了？”
“我受伤了，小曲，好多血，我头好疼……”
郁呈衍压低声音，气若游丝般断断续续，果然，他听见曲蔚浓似乎是坐了起来，窸窸窣窣的，颇为急切。
“怎么会受伤的？”
“我泡咖啡，不小心摔了。”
“严重吗？”
“不知道，还在流血，小曲，你能过来吗？我睡不着，我好害怕。”
曲蔚浓沉默了。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沉默，郁呈衍听见她的呼吸在电话那头回响，正当他准备再次呼唤她的时候，她说：“好，你等我，我会尽快到。”
成了。
郁呈衍无声地笑了，眼里是得意又恶毒的光，但语气仍然彷徨又无助：“对不起，小曲，是我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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