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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钩
郁呈衍平静地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曲蔚浓回家，刚好遇见准备出门晨练的阮素云。
看见从外面回来的曲蔚浓，阮素云很惊奇：“哎呀，小曲，这大清早的你上哪儿去了？”
“婆婆，我早上起得早，想锻炼一下身体，就去附近跑了几圈。”
阮素云有些狐疑，但曲蔚浓一身运动装，确实也挺像那么个意思，于是她只好说：“行，多锻炼也是好事，早上空气好，对身体也好。”
曲蔚浓笑着说：“对啊，跑完头脑也清醒了，婆婆，我都饿了，就先点个外卖吃了，早餐你就别做我的了，我再去睡会儿。”
回到房间，曲蔚浓洗澡换衣服，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中。
她走的时候郁呈衍还没醒，他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郁秀的眉毛紧蹙着，时不时地抖动，仿佛是陷入了极不安的梦境里。
一整夜，他都紧攥着曲蔚浓的手不放，直到天亮，曲蔚浓才勉强抽手离开。
翻了个身，曲蔚浓又想，第一夜也许只是开始，郁呈衍的状态这么差，她今夜势必要再去，她已经答应了他。
曲蔚浓不久便沉入梦乡，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拖延了一天没有工作，她起身简单洗漱，之后便专心地埋首在了缝纫机前。
一颗颗淡紫、莹白的宝石被细密的金色丝线镶嵌在红丝绒的布料上，衣领最边缘是一圈淡柔黄色的小珍珠，众星拱月般托住了略大的颗颗宝石。
除了衣领这一圈，裙子周身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针脚绵密的暗绣的玫瑰，玫瑰和布料融为一体，带着秘而不宣的暧昧。
完成这一件，曲蔚浓又拿过一块银白的布料，剪刀在布料上翻飞，不多久，她便剪出了自己需要的形状。
缝纫机又开始了工作。
一条纯白色的，没有过多装饰的吊带礼服裙，裙子末尾鱼尾般微微收紧，如同女子曼妙生姿的柔软身段。
这条裙子应该配上长长的，可以缠绕两三圈的珍珠项链，曲蔚浓这么想。
整个下午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奋战，第五条裙子完工的时候，阮素云的晚饭也准备好了。
阮素云换了花样，罗氏虾、擂辣椒皮蛋、糖饺子、鱼头汤，都是湘菜，曲蔚浓饿了一天，饿虎扑食似的吃了一大碗，速度才放慢下来，惹得阮素云笑个不停。
“你呀，该吃的时候不吃，满心都扑在你那些娃娃身上，饿坏了吧？”
一碗莹白的鱼头汤被推到了曲蔚浓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有阮素云温柔的叮嘱：“慢点，也喝口汤。”
曲蔚浓乖乖喝了一鱼汤，说：“我前几天拖延症犯了，一直在书房看书，都没上手做什么东西，所以今天就有点赶工的意思了。”
“赶工？新的单子多吗？”
“不多，我一个月也就接三单，反正多了的都得排队。”
阮素云也喝了一口汤，闲话家常似的：“最近天太热了，你丁阿姨想让我跟她一块儿去丽江避暑，你知道的，她家有亲戚在那边有个空置的房子，好几层呢。”
曲蔚浓眼睛一亮，想到了郁呈衍。
“去吧，婆婆，您也好久没出去玩了，跟丁阿姨搭个伴也好。”
“小曲呀，我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去呢，你的单子要不推一推？”
“我就不去了吧，”曲蔚浓笑着抬头，对阮素云眨眼，“我这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再说了，我去了您还得照顾我，多耽误您玩儿啊？”
“但是我走了，你平时吃饭怎么办？”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不会做饭不是还有外卖呢嘛！”
“不行，外卖多不干净啊，而且家里也需要打扫，总不能我的小乖乖自己动手吧？”
“真没事，吃几个月外卖肯定毒不死我，我平时肯定自己做吃的，偶尔点一下外卖，您就放心吧。”
曲蔚浓观察着阮素云脸上的表情，见阮素云脸上的神情柔软，她又继续说：“打扫的事儿我继续找家政就行了，您就好好去玩一段时间，指不定您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变成厨艺高手了。”
阮素云噗嗤一笑，脸上的表情宠溺又无奈。
“今年又不跟婆婆一块去啊？”
“不去，您跟您的好姐妹使劲玩，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我是真的不想挪窝，而且啊，等您走了我就可以好好地在家撒一顿野了，哈哈哈。”
“那好吧……”阮素云笑着点头，“那我也忙里偷个闲，甩开你这个小麻烦鬼，我游山玩水去！”
曲蔚浓忙不迭地附和：“好嘞婆婆，我给您打点零花钱，您千万别给我省钱，哦，对了，有好吃的您可要想着我，给我带一点回来。”
转账之后，曲蔚浓又问：“对了，婆婆，您跟丁阿姨确定好哪天走了吗？”
阮素云摇头道：“还没，我是随时可以，但是你丁阿姨要先把她那大孙子送回儿子那，这不是放暑假了吗？小朋友在她家里玩了好几天了，估计就这几天的事儿吧，她处理好我们就买票过去。”
就这几天。
曲蔚浓心内雀跃不已，不停地想着郁呈衍的脸。
这时，阮素云又说：“你在家可要乖乖的，别以为婆婆走了就没人管你了，记得每天给婆婆打电话，发信息也行，知道吗？”
“知道啦！”曲蔚浓把尾音拉得极长。
阮素云并不是第一次留下曲蔚浓单独出去旅游，所以也并没有多不放心，曲蔚浓不想去，她向来不愿意勉强。
她在曲家这些年几乎没有节假日，也就是曲蔚浓长大的这几年，她能偶尔抽空出门，跟自己的老姐妹玩一玩。
吃完饭，曲蔚浓陪阮素云看了几集肥皂剧，然后回房装出了一副要好好睡觉的模样，关上灯，她躺在黑暗中给郁呈衍发了信息。
“阿衍，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几乎是马上，郁呈衍回复了信息。
“好多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有没有换药？”
“还没有，我单手不好换，我在等你。”
须臾，他又补充了一句：“小曲，你今晚来吗？”
在黑暗中，曲蔚浓微微一笑，盯着发光的手机屏幕回复道：“我当然会来，但是要晚一点，你等我。”
“好，我等你。”
我等你。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像一把甜丝丝的跳跳糖撒进了曲蔚浓心里，噼里啪啦争先恐后地炸开来。
曲蔚浓在黑暗中翻来覆去，一直到十一点一刻，她换上了另一套运动装，故技重施，从阳台一跃而下。
打车，等车，开车前往郁呈衍家。
曲蔚浓熟门熟路地掏钥匙开门，郁呈衍正卧在沙发上，好似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忠犬，她没有第一时间走到郁呈衍身边，而是先拿了医药箱，准备给他换药。
郁呈衍坐起来，眨巴着两只漆黑明亮的眼睛，顺从地伸着手，让曲蔚浓剪开绷带，处理伤口，上药，再缠上新的绷带。
曲蔚浓的低着头，动作小心翼翼，她的呼吸温热地喷在郁呈衍的皮肤上，一时间，让他有些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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