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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杀机
拿到肥皂的霍琦按照郁呈衍的指点，用烧融的塑料水复刻了一个模板，之后又联系手底下一个小弟找了个可信的人帮忙把真正的钥匙做了出来。
用这把崭新的闪着寒光的钥匙，霍琦故技重施，效仿郁呈衍用切开的两块肥皂印出了钥匙印，之后，他给郁呈衍发了信息，告诉了他前往曲蔚浓家拿东西的时间。
除了把复刻的肥皂留下，霍琦还给唐小舒留下了两部手机，并且细细交代了一番，这两部手机，一部是他平时自用的，另一部则录下了他和郁呈衍所有通话和信息内容。
确认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后，霍琦出门，朝镇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已深，镇子里的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睡，霍琦边走边鬼鬼祟祟地观察四周，幸好，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人。
郁呈衍家的大门紧锁着，门边几盆长得乱七八糟的植物团成了一丛张牙舞爪的阴影，霍琦走过去，搬起其中一个略小的花盆，花盆下面压着一把旧钥匙。
这是他某次来郁呈衍家，恰好碰到郁呈衍从花盆下取备用钥匙得知的，仔细看了一眼摆放的位置，他把钥匙取出来，堂而皇之地开了门。
整个房子黑洞洞，霍琦小心翼翼，用手机照着亮，一路猫着腰走到二楼末尾的郁呈衍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他早已烂熟于心，站在门口略加思考，他走到旧衣柜前，抬手把两块用废纸包好的肥皂放到了衣柜下的黑暗处。
一个被一分为二的纯白地雷被埋在了郁呈衍的房子里。
做完这一切的霍琦心情极佳，迅速离开了郁呈衍的老屋，在回去的路上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但相比霍琦，这两天的郁呈衍可谓是备受煎熬。
头顶仿佛悬着一把达摩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来要了他的命，他却不知道这把剑何时落下，仅仅两天，他便憔悴不少。
恰逢这两天阴雨绵绵，气温也再次降下来，曲蔚浓还以为郁呈衍是身体不适，想着要在天气转好之后想办法带他出去散散心。
郁呈衍心知肚明，也许天气会转好，但曲蔚浓短时间内却不一定再有那个心情了。
坐立不安地等了两天，郁呈衍终于等来了霍琦的信息。
“明天凌晨两点，老时间，我会过来取东西。”
郁呈衍无声地关上手机——那把剑终于是要落下了。
入夜，郁呈衍照例佯装睡着，一双眼睛大睁，耳朵也支棱着，时刻注意着房子内的声响，按照约定，他把房子的布局都告诉了霍琦，今夜霍琦要单独行动，他不会露面，但他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在接近两点的时候，他偷偷溜到阳台，沉沉地盯着不远处的院门看。
两点零五分，一颗脑袋从院墙上方露了出来。
脑袋的主人猴子般灵巧地翻过院墙，落在墙根下，趁夜色慢慢靠近房子，在走到阳台下面的刹那，两双眼睛无声对视。
霍琦背着一个小挎包，对着郁呈衍一笑，郁呈衍笑不出来，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进屋，速战速决。
霍琦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下，郁呈衍默不作声地退回书房重新躺好。
一门之隔的走廊，霍琦已经轻手轻脚走了上来，他戴着一副胶手套，鬼鬼祟祟地上楼，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藏着东西的房间，无数白色的布把房间变得影影绰绰，仿佛暗处还藏着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霍琦来到到梳妆台前，把最上层的几只表率先装进了包里，而后又把下面的项链、耳环、戒指全部倒进一个柔软的布袋里。
留几个漂亮合称的给唐小舒，其他应该能卖不少钱，霍琦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笑了出来，装好东西之后，他把一切恢复原样，快步下楼。
或许是已经得手，霍琦的心情较之前轻松不少，在走到二楼的时候甚至有心情盯着一扇紧闭的门看了半晌——按照刚才郁呈衍所在的阳台的位置推算，想来这间房就是那个有钱小妞用来藏他的房间了。
霍琦有些嫉恨，他跟着人挣不干不净的钱，好几年了也没存下多少，而他郁呈衍，靠着一张脸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若不是今天郁呈衍在，他非得进去好好玩玩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妞不可，向来锦衣玉食细皮嫩肉的，吃起来滋味肯定不一般。
看了片刻，霍琦恨恨地走到一楼，开始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客厅对着院子的几扇方格玻璃门被月光反射出了银色的光，除了郁呈衍，房子里另外两个人并没有被吵醒，一切安静得如同鸿蒙初开，只要打破一面玻璃，他就能安全离开了。
霍琦走过去打开门锁，门打开的瞬间，夜风扑到他面门上，让他的头脑瞬间清明不少，他把门拉开，轻轻蹲下，在某块玻璃上贴好胶布，又拿出一把玻璃刀细细切割起来。
金属和玻璃的摩擦声轻微地在夜色中回荡，霍琦听了片刻便放下心来——这声音很轻，房内的人必定听不到，更别说二楼的小妞了。
玻璃被取下的刹那，霍琦长舒一口气，他把割下来的玻璃放在脚边，正欲起身离开，但百密一疏，他放在膝头的玻璃刀猝不及防地落下，准确无误砸上了地上的玻璃。
玻璃震碎的声音在霍琦的耳中轰然如雷鸣，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安静。
霍琦惊恐地抬头看向屋内，不消片刻，右侧的房门开了，一个挽着髻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客厅，诧异又惊恐地紧盯着他。
“你……你是什么人？！”阮素云颤抖着手指着霍琦，脚步踉跄着，似乎是想退回房内。
她要是报警就完了！
霍琦来不及多想，双腿迈过玻璃门跑过去，一只手死死地卡着阮素云的肩颈，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把她往房内拖。
阮素云双手在空气中乱抓，因为被卡着脖子捂着嘴，她发不出声音，情急之下张嘴便在霍琦手掌上重重咬了一口，在霍琦松手的那几秒，她跑向楼梯，使出全身力气朝着二楼大喊：“小曲！家里有贼！快报警啊！”
阮素云喊出来的刹那，霍琦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慌乱中，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再次把阮素云拖拽过来，摁倒在地毯上。
没想到危急关头阮素云爆发出来的力量不小，她挣扎着，膝盖朝霍琦胯部用力一顶，趁着他吃痛松手，她站起身来想要往院子里跑，想跑出门去喊两百米外治安岗亭值班的人来帮忙。
眼看阮素云就要踏出客厅，霍琦咬着牙从包里拿出一把刀，站起来合身一扑。
也许是之前挨的那一下让霍琦忘了面前的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所以这一扑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泰山压顶般，两个身影砸向一扇未被打开的玻璃门，阮素云的头颅顶破一面玻璃，恰好卡在一个格子正中。
阮素云双手挥舞着，在空气中胡乱抓挠，喉头发出猫一般咕噜咕噜的含糊不明的声音，霍琦目瞪口呆地松开手，连连后退。
霍琦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阮素云艰难地把头从木格中拔出来面对他，她脸上被刺出了几个血窟窿，咽喉正中插着一片长而尖利的玻璃。
白惨惨的面皮，红通通的窟窿，阮素云顶着这张血肉模糊的脸踉踉跄跄朝霍琦走了几步，最终轰然倒地。
阮素云的呼喊声冲破喉咙的刹那，曲蔚浓从睡梦中惊醒，听见楼下似乎有声音，她迅速站起身来准备下楼查看，这时候，郁呈衍也一脸惊慌地从书房内出来了，瞪大了双眼看着她。
“阿衍，楼下好像出事了，你待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郁呈衍六神无主地点头，但他怎么能不下去？在曲蔚浓推门跑出去的下一秒，他咬咬牙，紧随其后也跑了出去。
楼上的两个人跑到楼梯拐角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面鲜血躺倒在地的阮素云。
曲蔚浓脸上的血色瞬间如退潮般消失无踪，整张脸如白纸一张，她嘴唇张合着，浑身颤抖地把目光挪到一旁，看到了站在窗幔旁的呆若木鸡的霍琦。
“婆婆！”曲蔚浓撕心裂肺地呼喊了一声，脑子“嗡”地一声巨响，随即便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应该去抓住阮素云身边的凶手，知道该如何用以前学习过的拳脚功夫制服他，但她的肢体在此刻似乎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掌控，不听指令、纹丝不动。
浑身裹满了血色的阮素云和曲如初的模样重合了，山呼海啸着席卷而来的鲜血刺得曲蔚浓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没等到曲蔚浓有动作，郁呈衍先一步扑了出去，他不能让曲蔚浓接触到霍琦，否则一切都完了。
兔起鹘落之间，郁呈衍跑到霍琦面前，不由分说把他推向门外，扑倒在了院子里。
霍琦这时候终于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举刀，在看清来人是郁呈衍后，他问：“怎么，你想抓了我去报警？”
“我是在帮你！”郁呈衍极力压低声音，装模作样地搂着霍琦滚了几圈，看上去好似在跟他缠斗。
“你划我几刀，我打不过你，你赶紧跑，没时间了！”
霍琦被郁呈衍压在身下，一只手掐着郁呈衍的脖子，另一只里的刀刚好对着郁呈衍的胸膛，如果他想，他可以一刀下去结果了郁呈衍，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于是，霍琦表面上同意了，说：“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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