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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伪证

警车来得很快，呼啸的警笛很快把房子包围。

曲蔚浓木然地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阮素云的尸体，看着警察封锁现场，警察对她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她按照原先心里谋划好的，一五一十地讲了。

凶手是来房子里偷珠宝的，被阮素云意外发现，慌乱中他杀了阮素云，而她……则是出于自卫，杀了他。

警察细细地查看现场，在问及为什么院子里的监控没运行的时候，曲蔚浓摇头，说：“我不知道。”

几个警察在曲蔚浓的指引下上了阁楼，阁楼里几个置物架东倒西歪摔了一地，一地的陶瓷、木头碎屑中，监控的插头静静躺在里面。

警笛声呼啸着远离颐和路 610 号的时候，郁呈衍在五公里外的一家酒店里放下行李，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自始至终都像暗处的一只老鼠，不能跟颐和路那间老洋房产生光明正大的联系。

胸口没有受伤，霍琦的刀只划破了衣服和浅浅的一层皮，郁呈衍心有余悸地站在镜子前，一张脸苍白如纸，仿佛精魂已经从衣服上破裂的口子里掉出来，被他遗失在了曲蔚浓家。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默不作声地看了半晌，又把它重新揣回兜里。

钥匙在这里，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和霍琦是同谋？只有那两块肥皂和霍琦的手机，虽然他用的是属于别人的号码，但手机没见着，他始终不安心。

现在霍琦死了，这些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落在唐小舒手里了，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马上换了件衣服走出酒店，打车直奔灵剑镇而去。

而此刻唐小舒正坐在屋内焦急地等待。

霍琦出门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十二点，那时候她在烧烤摊正上着班，他打的车路过烧烤摊的时候堵了一下，他还特意摇下车窗冲她笑了笑。

唐小舒知道霍琦要去做什么，在他离开之后，她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眼皮突突直跳，还打碎了两个盘子。

无暇担心又要被扣工资，唐小舒战战兢兢地呆到早上六点下班，回到家里，她发现屋里依旧空无一人，霍琦还没有回来。

唐小舒陡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从灵剑镇到市里来回不过一个小时，霍琦就算在路上再怎么耽误也该回来了。

她在屋里不停地踱步，霍琦用来录下通话录音的旧手机已经被她用胶带偷偷粘在了她自己家的卧室的床板下，而他经常用的那一个则被扔在餐桌上，似乎是刻意没有带。

唐小舒攥着手机从天色漆黑一直等到天光微亮，没想到霍琦没回来，她等来了郁呈衍。

郁呈衍瞧着比以前更体面，虽然衣着款式简单，但整体线条熨帖流畅，白衬衫配着黑色马甲和同色西裤，袖口的纽扣细细地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看着价格就不便宜。

这么一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合称又贵气。

放在从前，唐小舒肯定会在这样的郁呈衍面前脸红心跳，但现在却只剩下了恐惧——他和霍琦一起谋划了什么，霍琦没回来，他却来了，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唐小舒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来了？”

郁呈衍不说话，先是在房子里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他问：“怎么，我不能来？”

“霍琦在哪里？他说你们一起……”唐小舒说到这里，眼睛看着郁呈衍，没有再说下去。

郁呈衍笑了，整齐的白牙晃的唐小舒眼晕，他就这么笑了许久，最后走到唐小舒面前，轻声说：“他死了。”

此话一出，唐小舒双腿一软，几乎摔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霍琦他怎么会死呢？”

“他入室抢劫杀人，房子的主人自卫，不小心把他杀了。”郁呈衍冷冷地看着唐小舒。

唐小舒连连摇头：“不，你撒谎，他跟你计划好的，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郁呈衍哈哈大笑起来。

“是不是我有什么关系？他该死。”

“你……”唐小舒气极了，浑身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手指着郁呈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郁呈衍漫不经心地拨开唐小舒的手指，说：“怎么，想去告发我吗？是霍琦他先想杀我的，我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要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看着唐小舒那煞白的脸，郁呈衍又说：“霍琦留了证据给你，是吧？”

唐小舒在里面，郁呈衍正好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仿佛突然间不怕死了，她脖子一梗，说：“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把我杀了？”

郁呈衍摇头，笑着说：“不，我不杀你，虽然我知道警察肯定会找你，但是你如果有半分想把我拉下水的心思，你也好不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旧手机，点击屏幕开始播放一段视频，手机凑到眼前的瞬间，唐小舒看清了，视频里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

白花花好似两条肉虫，在床上交迭翻滚，喘息声呻吟声，声声入耳，唐小舒恶心得捂住心口，立时干呕起来。

她看清了，视频里的女孩正是她自己，而把她压在身下的，是郁呈衍。

就在几个月前，她因为跟霍琦闹分手冷战，在哭着回家的时候遇到郁呈衍，看着他那张俊美得如同带了钩子的脸，听着他好似裹了蜜糖的温言软语，她稀里糊涂被他带回了家。

而且，不仅仅只有一次。

那段时间，她就好像被郁呈衍迷了魂，只要他贴近，她就难以抵抗，一直到最后那一次，在她那个狭窄逼仄的卧室里，他在离开之前告诉她，霍琦想要找她复合，他们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虽不舍，但也只能认了命，她惹不起霍琦，更认清了郁呈衍这样的人不可能真的留在她身边，可没想到就是那短短一段时间的露水情缘，郁呈衍竟然留下了如此肮脏的证据。

“怎么样，好看吗？我还有呢？”

郁呈衍献宝似的滑动手机屏幕，一个个视频展示给唐小舒看，直到唐小舒无法忍受地掩面开始哭泣。

“哎，你哭什么，我记得当初你可享受了，霍琦老说你在床上像条死鱼没点风情，但是跟我……”郁呈衍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愈发恶毒，“可真是不一样。”

“你别说了！”唐小舒抬起头来大喊出声，脸上遍布泪痕。

郁呈衍收敛了笑容，说：“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供出去，这些视频我会给你发得到处都是，鱼死网破，我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是，如果你跟我站在一起……”

他伸手从鼓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一沓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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