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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隐瞒
来人是负责曲蔚浓这桩案子的警察，曲蔚浓开门后收起了满脸的怒气，所以他们并没有察觉这对父女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们来是告知曲蔚浓初步的调查结果的，入室行窃的人叫霍琦，灵剑镇人，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过活，爷爷死后一直在一个开地下赌局的男人手下做一些不干不净的活儿，那个男人前段时间已经落网。
从霍琦女友的口中得知，他有计划出国去避风头的想法，想来是为了筹钱铤而走险。
霍琦这个小女友事发当晚一直在烧烤摊打工，有不在场证据，说是只知道霍琦在想办法筹钱，其他的一概不知，这段日子走访认识他的其他人，也并不知道他去曲蔚浓家偷窃的事情。
听到“灵剑镇”三个字，曲蔚浓的眉头动了一下。
调查下来发现霍琦跟曲蔚浓并没有任何交集，但警察还是仔细地询问了她有没有可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霍琦盯上。
曲蔚浓想了片刻，说她确实曾经开车去过灵剑镇上一家已经关门不干的糕点店买过阮素云喜欢吃的潮汕糕点，对于郁呈衍的事，她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警察问了糕点店的地址，刚好跟霍琦家只隔一条街，而她的车太过扎眼，想必是那时候已经被惦记上了。
曲蔚浓听着，内心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同样是灵剑镇人，这个霍琦跟郁呈衍有没有可能早就认识？
如果是郁呈衍，他又为什么杀死霍琦，是为了灭口吗？
如果要灭口，为什么不连她一并杀死？
连日来的忧虑和悲伤让她脑子如同一团浆糊，已经不能运转自如，才想了片刻，她便已经头痛欲裂。
简单的拜访之后，两个警察起身告辞，房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聂盛和曲蔚浓。
桌上的菜早已经冷了，聂盛微笑着站起来，自顾自地说：“饭菜都冷了，小曲你先等等，爸爸去热一下。”
这次，曲蔚浓没有阻拦聂盛，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再一次想起了郁呈衍。
那么听话的郁呈衍，从来都不忤逆她，从来也不从她这里开口索要什么，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想还她的恩情，真的会为了钱把贼引到家里来吗？
他要是想要钱，多简单的事情，只要他开口说需要什么，她一定会大大方方地给出去，她从来也不缺这点钱。
曲蔚浓握紧了手，指尖微微泛白—— 郁呈衍已经为她杀了人 ，她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样去想他。
聂盛很快把饭菜热好了，曲蔚浓没滋没味地吃了一些，不发一言地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如此又过了几天，曲蔚浓终究还是没沉住气，再一次开口想把聂盛赶走。
“我这个案子没有三五个月结不了，你没必要一直在我家待着，我看见你不自在，你看着我也怪闷的，赶紧回去吧。”
曲蔚浓这番话说得毫无感情，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段时间的相处，聂盛觉得自己仿佛重新找回了对曲蔚浓的感情，从前的曲蔚浓只是一个模糊的、很像曲如初的影子，但现在是曲蔚浓却是一个活生生的、瘦弱憔悴的小姑娘，刚经历了重大的变故，身边却一个亲人都没有。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想法，在曲蔚浓再一次毫不留情地赶他走的这个时刻，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小曲，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你一个人在国内孤苦伶仃的，我确实放心不下，你看，小时候你也跟我一起生活过，现在不如我们一起回去，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住一起，我在另一个街区还有几套房子，你到时候自己选……”
聂盛一边说一边观察曲蔚浓的表情，她背对着他坐在阳台上，并没有回应。
于是，聂盛大着胆子继续说：“你妈妈给你留的房产店铺可以继续交给托管，如果你想回来看看你的朋友，爸爸就陪你一起回来，我听说易盼还有一年才毕业呢，到时候要是她愿意，你让她一起过来我这边，工作什么的我都可以解决。”
这时候，曲蔚浓才沉沉地说：“不，我不跟你走。”
聂盛仍旧是不死心：“但是你现在身边一个长辈都没有了，下次再遇到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呢？”曲蔚浓回过头来，竟然带着笑意，“这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情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是担心我会死，然后让你良心不安吗？”
聂盛一时语塞。
曲蔚浓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怕曲蔚浓想不开，怕他此后在认识的人里背上不管女儿任由她走上曲如初老路的骂名。
被曲蔚浓这一通话堵到心口，他甚至有些分不清他的愧疚里到底有几分身为父亲的爱。
长久的沉默之后，曲蔚浓说：“你明天就收拾东西走吧，我不需要你，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让我难受的话，我就打电话去你家烦你太太，让她来请你回去，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会让你鸡犬不宁。”
聂盛彻底没了话，只好放弃，次日，他收拾东西离开了曲蔚浓的房子。
曲蔚浓在安静的屋内发了许久的呆，在傍晚时分拨通了丁家老太的电话。
丁家老太向来和阮素云亲如姐妹，想来早已知道房子里出了事，只不过老太太没有她的电话，所以一直无从问起，而她则是托警察帮忙从阮素云的手机里调出了丁老太的电话。
果然，电话打过去之后马上就被接通了，丁老太心急火燎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曲，我听说你们家房子遭贼了，我打素云的电话一直都不通，你们都还好吧？”
“丁阿姨……”曲蔚浓开口便是沉沉的叹息声，沉默片刻之后，她说，“婆婆……她不在了。”
电话那头的丁老太失了声，片刻，她爆发出了一声绵长又哀恸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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