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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意乱情迷
秋去冬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曲蔚浓就在煎熬中度过了四个多月，分别的时候刚入秋，如今已经是深冬。
案子结了，一切都按照曲蔚浓原定的计划在走，她是自卫杀人，把自己清清白白地摘了出来，而郁呈衍则在整个案子里隐了形，没有被牵扯半分。
老房子里的人偶和工作所需的工具都被曲蔚浓搬到了新房子，她如约寄出了易盼同学定的人偶，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易盼。
这段时间，易盼的电话还是时不时打过来，有一些她接到了，有一些没接到，就算是电话接通了，她也极力避免跟易盼聊太多，以免暴露她这边的不对劲，所幸，易盼并没有多问。
一切都尘埃落定，曲蔚浓着手开始准备阮素云的葬礼，阮素云没有别的亲人，只有一个亲如姐妹的丁老太，于是，曲蔚浓没请别人，只邀请了丁老太。
葬礼也简单，不需要操持太多事情，素白的灵堂里阮素云的照片挂在正中，被花圈簇拥着，依旧是发髻整齐笑微微的模样，跟前来的人无声告别。
鞠躬，叩首，曲蔚浓早已没了眼泪，苍白如纸的脸上只有木然的表情。
吊唁之后便是葬礼，曲蔚浓在曲如初长眠的墓园里买了一块合适的墓地，跟曲如初所在的地方只隔了几个小小的花圃，这样，她们可以在死后长眠的地方遥遥相望。
想来，上一次参加葬礼，还是郁呈衍的外婆，当时的曲蔚浓事不关己，心中只有遗憾，但这一次，要被葬入大地的是她这十几年来最亲的人，她站树下摇摇晃晃，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
阮素云的音容笑貌和温柔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息间，但如今这小小的一团灰，便是阮素云全部骨血的化身。
曲蔚浓突然庆幸现在的葬礼是火葬。
看着骨灰盒下葬尚且如此悲痛，如果让阮素云的肉体孤单地躺在地底，被虫蚁咬噬，在各种细菌的作用下糜烂腐败，最后变成一具白骨，她几乎想一想就无法呼吸。
丁老太挽着曲蔚浓的手，自己抹眼泪之余还不忘轻拍曲蔚浓的臂膀轻声安慰。
葬礼结束，在分道扬镳之际，丁老太连连叮嘱曲蔚浓要好好照顾自己，阮素云现在不在了，她愿意替阮素云好好照顾曲蔚浓。
曲蔚浓客客气气地答应下来，心里清楚明白——没了阮素云，她跟丁老太的联系也仅止于此了，她本就不是一个爱交际的人。
两辆车开往了不同方向，曲蔚浓在路上逐渐平复了心情，一切尘埃落定，她想到自己已经四个多月没见过郁呈衍了。
那一夜匆匆一别，为了保护郁呈衍，曲蔚浓抹去了所有属于他的痕迹，但物理上的痕迹消除了，心理上的却愈发明晰，这段时间，她除了为阮素云的离世悲痛，就是在担忧郁呈衍。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在隐约之间确实担心过郁呈衍从此渺无音讯，八万块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却不是一笔小钱，他满可以拿了这笔钱躲起来，远离一切麻烦。
所以，她心知肚明自己保下郁呈衍带了赌一把的意味，赌赢了，证明她没看错，他愿意为了她豁出命去，也不会再危急关头弃她而去，但赌输了会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
回到家里，曲蔚浓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郁呈衍没有让她失望，电话很快被接通，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几分颤抖。
“喂，是小曲吗？”
声音入耳，曲蔚浓几乎当场落泪，她深吸一口气，说：“阿衍，是我，你还好吗？”
郁呈衍的声音也带了哭腔，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一直在担心你那边怎么样了，但是你不让我联系你，我只能等着，小曲，你好不好？”
“我很好，案子已经结了，婆婆今天也下葬了。”
“对不起，小曲，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们。”
“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那……我们可以见面了吗？”
听了这话，曲蔚浓先是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可以，你收拾东西来我现在住的地方，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放下电话，曲蔚浓在长时间来的悲痛中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欣喜，她起身查看眼前的屋子——四间卧室，两间书房，两间洗手间，一切都装修得崭新，随便郁呈衍住哪个房间都可以。
可下一个瞬间，她想起这样的自由是用阮素云的死换来的，心头又是一阵绞痛，在心里痛骂自己的自私。
所幸郁呈衍没有让曲蔚浓煎熬太久，门铃响起的时候，她从沙发上一个箭步冲向门边，打开门，她看见郁呈衍站在门外，手边是两个沉重的行李箱。
他瘦了，这是曲蔚浓的第一感觉。
原本饱满的脸颊凹陷了下去，脸色比之前更白，堪称是毫无血色，嘴唇也干裂了，就连往日那双惑人的眼睛也凹陷了下去，只有注视着她的热切眼神让他看起来不至于像个移动的骨头架子。
郁呈衍冲进门来，一把将曲蔚浓拥入怀中，他哭了，边哭边说：“小曲，我好想你，我天天都在想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怎么办。”
曲蔚浓手忙脚乱地关上大门，被郁呈衍抱得几乎喘不过气，跌跌撞撞地被郁呈衍带着跌落在了沙发上。
“没事的，阿衍，一切都过去了，你为婆婆报了仇，她不会怪你的，我也不怪你。”
听到曲蔚浓提及阮素云，郁呈衍心一沉，心虚得立马转移话题。
“小曲，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当时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怕那个小偷会伤害到你，所以我没听你的，我出了房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死……”
“不，别说了，我不怪你。”曲蔚浓边笑边落泪，紧紧依偎在郁呈衍胸前，“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让你躲起来也是为了你好，我不能让你惹上麻烦。”
看着曲蔚浓的表情，郁呈衍知道，对于他的这一番话，她很受用。
说什么爱，当然是假的，他知道大多数女人都爱听这一句，反正说爱又不要钱，她爱听，他无所谓说上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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