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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孤退婚，是为了气母皇？”

卫桢认真与她对视：“殿下若觉不快，可以降罪于臣。臣只希望殿下能三思，究竟是真心喜欢柳太傅，还是一时冲动。”

姜启岁伸手阖上眼前的奏章，眉头烦躁蹙起：“难道在你眼里，孤就是那样冲动行事，不顾后果的人？”

卫桢立刻道：“不是。臣只是想起，从前臣为殿下伴读时，殿下也是因为陛下反对，所以即便不喜欢也养了十几只鸟雀。臣希望，殿下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为了反抗陛下，逼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

姜启岁被他提醒从前旧事，眉头蹙得更紧：“孤喜不喜欢，你又知道了？”

没等卫桢再说话，她便率先起身，走近他几步。

轻缓的步伐迈在碎金的日光里，衣袖裙摆的云纹晃漾在金光里，端肃庄严，胸前的蛟纹栩栩如生，缠飞在绣得缭绕的云气间。发间一支凤点头金钗，灿灿生辉。

她是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君王。

“现在，母皇的意见已经不再是绝对要遵从的，孤可听，也可不听。孤愿意或是不愿意，她已不能逼迫孤。难道孤还要像当年的那个公主一样，因为不能真的反抗，只能故意与她作对表达自己的不满？”

卫桢好像一直拿她当作从前的公主，对一切都是无能为力，需要他带着她逃。

她笃定地说：“阿桢，你不懂孤。”

卫桢听着她的话，神色逐渐黯淡下来，直至彻底垂下眸子，盯在她紫云纹的裙摆。

“柳太傅很懂殿下？”

姜启岁挑起眉头道：“当然。你将这些话说与他，他一定不信的。”

卫桢自嘲一笑。果然是心意相通，彼此信任吗？

恐怕也不尽然吧。

他的语调极生硬：“臣却觉得他是个懦夫。所谓信任，倒不如说是，他不敢来问殿下，怕殿下真的对他没有情，所以选择不问，自欺欺人。”

姜启岁扫了眼他近似沉郁的脸色，心头涌上一股莫名。

自欺欺人，又是谁在自欺欺人？

“少詹事，回去吧，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些。”姜启岁闭了闭眼，和他说话实在耗费心力，累得紧。

卫桢站起身，星眸里凝了一片黑沉，缓缓拱手行礼：“就让臣做这个挑拨的小人也没关系。臣以为，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受人挑拨，总要彼此询问确定的，他若真的懂殿下信殿下，总会来问殿下。”

说罢便转身出了殿，没有半分迟疑。

姜启岁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窗外远去的人影，他的心思已经变了，哪怕是惹她讨厌，也要让她认清所谓柳清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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