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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介已经做了太多，最后一步，她希望由自己来走向他。

“臣以为，这样的话，该是臣来说，或者是臣求来。”他的声音里有低低的叹，“臣愿意，臣求之不得。”

姜启岁斩钉截铁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也不需要再求孤什么，以后，你与孤，一切都会是崭新的。”

??万岁

落了几日的雨, 返晴后，城郊的林间仍是泥泞。马蹄踏在泥地里，几步就粘满了黏腻的湿泥。

卫桢牵着马，踏上了穿林小道。

回身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 仍是旧日的巍峨庄严, 几乎看不出丝毫那日叛军攻城的动乱。

那日他被困在西苑, 听得外头混乱，不多时就有兵卫谈论定国公勾结叛军, 意图闯宫。

这些事总是由不得他不相信, 毕竟叔父实实在在被下了狱，殿下在那日之后也没有再见他一面。

谋反的罪名, 诛九族也是轻的, 但他的命又确实保住了，殿下甚至遣人来问他，以后如何打算，她都可以安排。

殿下只是太忙了, 对他没有迁怒, 甚至连一点芥蒂都没有。他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很纯粹的, 旧友。

因为是旧友, 也知晓他全不知情, 所以愿意留他性命。因为只是旧友, 所以从不会有多余的纠结感情，将他留在西苑, 不必面对亲人反叛的局面, 已经是最大的关怀。

姜子遇抬手举起剑鞘, 在他眼前晃了晃, 生硬道：“你既要离京, 快马走了便是，别耽误了我去向殿下复命。”

卫桢眼下泛着青黑，沉默着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姜子遇如今已知姜家祸事皆是卫家主使，对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卫桢却也没了他曾设想的恨意。他们都是一样的，亲人一夕之间离自己而去，偏偏事情发生之时，自己毫无所觉。

他举了块令牌递给卫桢：“殿下说过，有此令牌，各州府都会给你行个方便。”

卫桢两手拽着缰绳，星眸直了直，看了眼令牌上的刻字，并未伸手接过。

“罪臣之后，不敢受恩。”他的唇微微有些干裂起皮，渗出丝丝血色，“离开京城，本就是无颜面对殿下，殿下好意，我心领了。”

说罢，他拽动缰绳，驱马穿入林中。

怀中铃铛随着马匹颠簸叮当作响，清脆的短促声音传入他耳中。他本想将此物最后赠予殿下，眼下却又觉得不必要。

她敷衍过的一起养猫，都系上铃铛，他全记在心里。可惜他与她，或许总是差了一步，便是那走了一半的亲礼，哪怕在他一次次的梦里，也依然没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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