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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同僚长身立在府门前，檐角喜灯映衬着他一身正红的锦缎华服，上绣金丝云纹，腰间前襟缀着象牙宝饰，束发金冠，竟然不可逼视。

郑垣抬头细瞧了瞧，从前一同上朝也是见他身着绯袍，却常是谦逊疏淡，如今这样乍然见了，多出几分威仪赫赫，倒真与迎在宫门的新帝十分相配。

他眨着老眼又看几眼，见柳清介眼角眉梢泛着笑意，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也好了很多。

柳清介接过金书金宝，便跨上枣红的骏马，在使臣指引下向宫中行去。

一路歌吹乐鼓，分明是走过无数次的路，却好像有了别的意味。从前不过是例行公事去上朝，如今却是要入宫成婚，同他肖想的、爱慕的女郎永结为好。

马蹄下的红绸路长得过分，似乎走了许久也未见到心念的女子，时间却又快得过分，以至于他还未设想太多未来之事，明艳端庄的女郎就如烟花绽雨，撞进了他的视线。

姜启岁满身金红，长阔的衣袍绣有金龙暗纹，高高的发髻间缀满金饰，珠帘垂在额前，华贵摄人。她生得明艳妩媚，压得住亮色，也撑得起端华，单单站在那儿，便足以令人心折。

柳清介下马上前，听着身边的宫人一字一句念着圣旨节表，姜启岁面上勉强保持端肃，眼波却清凌凌地流向柳清介。

目光交汇，彼此都能察觉到对方眼底沁出的欣悦。

待得宫人念完，姜启岁便毫不避讳地冲着柳清介伸出手，扬唇轻笑。在众人的目光下，君后慎重握住女皇的手，牵着她并肩走入宫中。

穿过午门，几乎每个宫门檐角都挂满了垂线的深红灯笼与各色的彩绸，宫道上铺了朱红绒毯，簇拥出一条道来。

一日的宫中，还有许多琐碎的礼仪。

走过了册封仪式与礼宴，到了日落东山，回东暖阁行合卺礼时，姜启岁的脖子也被满头金饰压得酸疼。

手臂与柳清介的勾到一处时，姜启岁不自主抿唇含笑，将琼浆玉液和着唇边溢出的笑声尽数吞下去。

柳清介与她离得近，饮尽酒水后，浅色瞳孔缓缓动了动，低声问她：“陛下笑什么？”

姜启岁眼睛又不由得弯起来，轻声回他：“高兴的时候，自然就笑了。”

柳清介借着明亮的烛光看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柔和，碧波轻泛的瞳孔里，倒映出他晃漾的影子，又被笑波揉散融化。

“你不是也在笑么。”

姜启岁收回手，掩了掩唇角，挥退了身边的宫人。

房内只剩下两人，于是一个对视之后，柳清介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的手掌从她脑后移到后颈，姜启岁便轻哼一声，头朝后挪了挪，手掌抵在他胸口：“先取了发饰，沉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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