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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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前辈折返回去的路上，向鸣岐感到口腔内部又撕裂开来，舌头顶了一下黏膜，还是疼。

视距里的一切都是像素交叠——情况并不好，他硬吃下来的拳头很重，没有脑震荡的表现已经是最大的幸事。

但如果没有这些皲裂，蝴蝶也不会飞来他的伤口上栖息。这是他拼上性命争取来的一点小奖励。

舌头从下部舔舐开内侧的创面，像意识不到疼痛，一点一点地分离黏膜。一股腥咸在口里弥漫开来，呛得他几欲呕吐。

可他想让这只蝴蝶吸取他的血液，想让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榨干他心房的脉流。他想把蝴蝶罩在玻璃罐之中。欣赏它，拍摄它，逐寸抚摸着它，让它在自己的指尖停驻、飞舞。

就算想尽办法追逐又怎样？漂亮的蝴蝶仍是所有人的中心。

不喜欢。

不喜欢这样。

因为有其他男人在，自己也变得不值一提。

他明明比谁都爱这只蝴蝶，明明最该吻到他的薄翼。

可当蝴蝶飞近他一点，他忽然觉得，那是世界翩跹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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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流程就很明确。他们先返回公司，将施以救助的男孩交予医疗部门照拂。在返程途中，那孩子也因过度失血陷入昏迷，医生保证，会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问出些有利情报。

裴淮本想先请假回家，整理一下思绪，不想电梯间还未走到，向鸣岐先挥舞着胳膊旋转到他跟前，如同劈叉失败的芭蕾舞者，“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医生听完裴淮的描述，说前半段跟孔雀开屏差不多的道理，不过就是尾毛秃了，让人误以为他在跳大神。后半段则是真贫血。

处理伤口的时候，裴淮没在场，而是被祝之扬招呼到了门外去。

“你有受伤吗？”见面第一句即关切。

“没事。”少顷的寒暄后接上一则工作汇报，裴淮难得与他多说了些话，“景山地产公司的势力范围很大，此事可能涉及器官倒卖，货款诈骗。小心点。”

“具体行动还要等那孩子醒来才能部署，我已经批了你三天假期，好好休息。”一声低笑掺混着男式香水温润的木质调，拇指也在他眼睑下擦过，力道柔和，“这里，眼圈都有点青了。”

裴淮一把拍开他的手：“我会的。”

知他秉性，男人也见好就收，把跑偏的话题慢慢扶回正轨：“我听说你和其中一个人交过手，情况如何。”

“还行。”他不假思索。

这个回答引来了祝之扬的失笑，他习惯性抬手，想去揉拧一下对方的耳骨，却在那寒霜一样的逼视下投了降。

“不是以你为标准。”他只好说。

裴淮眼眸微垂着想了想：“应该是持械与空手格斗的经验家，肌肉密度是强项。枪茧很厚，左肩有道陈旧的劈砍伤。他顺从倾向很高，是陆战兵。”

问话人从容坦然地听着他的分析，临末还不忘褒奖几句：“我会纳入参考。不过，这次的委托，我没想到你能完成得这么出色。上头指令下达得匆忙，变数太多。而你不仅提取到关键信息，还带回来了额外之喜。”他指的是那个孩子。

“……还有。”

“怎么了？”祝之扬惊讶于他的首次主动。

“向鸣岐的工伤是我职责内的失误。”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逐现出刀镡的缺损，“损失由我来……”

“不，没这个必要。我没有向你问责的立场。”祝之扬通情达理地报以笑容，一拍他肩膀，“我知道，与景山地产就算现在不撕破脸，以后也势必会起冲突。你做的很好。”

“那么，先失陪。”

见他抬步又要走，祝之扬一步上前捉住他手腕：“还有一件事。”他俯到裴淮耳边，嘴唇开合时气息也撩拨过耳骨，“上面给新人安排的住处已经找到了，让他收拾一下，明天搬进去。”——话音刚落，手腕被一把反攥住。

“谢谢。但下一次。”裴淮维持着开始的站姿，眼珠轻转向他，瞳仁沉得像一轮日蚀。他手指急遽收拢，力道再多一分恐怕就要碾碎骨头，疼得祝之扬嘴角直抽搐，“请不要这样碰我。”

握力飙至人体极限时他撒开手，点了一下头，默默走向医务室。

没等推开虚掩的门，他就被里屋冲出来的人影猛一记扛到肩上，暖烘烘的身体也亲昵地贴靠过来。耳边响起的笑声吵得他脑袋嗡嗡响。

“耶耶耶哥我复活啦，我们现在就去约会吧！游乐场动物园还是海洋馆随你挑啊好痛你还掐我……”

被他扛在肩上仅十几秒的功夫，裴淮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无比吊诡的感觉。

如果向鸣岐真的搬离了自己的家，那么，情况不会朝着好方向发展。

约会地点在一家猫咖。这是向鸣岐唯一能找到的去处。

制定计划前，他看了一眼微信公众号里的购票大厅，无论是游乐场、动物园还是海洋馆，全都没有线上购票的名额，预约人数爆满。

看着裴淮倚在桥墩前抽烟的侧影，向鸣岐暗暗攥拳，发誓一定要让他对自己印象深刻——约会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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