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上）

池孤鸿依然没有转身，反而将微微侧过的头正了回去。

碧落不甘心，上前一步又道：“小癸在世的时候，你一直没有告诉他你的心意吧。能不能把我当小癸，说给他听。”

池孤鸿的拳攥了起来，像是压制着内心里的惊涛骇浪。

碧落又上前了一步，有点逼迫意味。他承认他自私了。他想听池孤鸿说一句心悦于他的话，哪怕这句话他只是替人聆听。

池孤鸿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面具将他的神色遮挡得密不透风。一双眼深邃幽暗，让人捉摸不透。

终于，他沉声开了口。

“小癸，我池孤鸿是真心喜欢你。当年，纵然没有催情药，我也一样会对你情动。我池孤鸿这条命很早就是你的。你需要我生，我便生。你需要我死，我便死。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你一人，便已足够。”

话声落，池孤鸿仓皇背过了身，声音变得哽咽，“小神仙，谢了。保重。”

这一次，池孤鸿在碧落反应过来之前，便大步走远，再也没回头。

碧落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脸已是泪如雨下。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替身永远都是替身，再像也是徒劳。

碧落苦涩地牵起唇，心愿已了，罢了。

上元节的喜闹渐渐消散，许愿灯越来越少，最终全部消失不见。

碧落背着池孤鸿离去的方向，走进无边的黑暗之中，不再回头，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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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找了个僻静的深山老林，做出结界躲了起来。身为魔修，他不想四处作恶，也不想被祝寰找到，将他先斩后奏。

随着日日调息修炼，他觉是原来修魔与修仙颇为相象，只要他平心静气不动怒，就丝毫不会被体内的魔丹牵制。

日复一日地，倒越来越像他在雨神宫的日子。

这一日，他正惬意地在树下画着画儿，一只小山雀飞到他肩头，叽叽喳喳叫着“主人”。

碧落莞尔一笑，“你叫‘娇娇’，不叫‘叫叫’，别一天到晚叫不停。”

小山雀听了有些生气，从碧落的左肩跳到右肩，“还说呢。我是雄的好吗？为什么主人非要给我起这么雌的名字？还不如叫我‘叫叫’呢！”

碧落霸道地勾着唇，“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啊。你是我的魔息炼出的妖，只能听我的。”

小山雀娇娇无奈哼了一声，用尖尖的嘴在碧落颈边啄了一下，之后便逃也似地飞到一旁最高的树枝上。

碧落好气又好笑地瞟他一眼，“我想治你的话，你以为你飞高点我就治不了你了？下来下来，看看我今天画得怎么样？”

小山雀娇娇飞了下来，看着画纸上嘴歪眼斜的男子，实话实说：“好丑。”

碧落扁扁嘴，“他本来就很丑啊。”

小山雀不屑又不耐烦地仰起头，一种实话说了千百遍，懒得再说的样子。

碧落干笑几声，“好吧。我承认，他比我画得还好看那么一点点。”

说着，他将画纸揉成一团，直到揉成灰烬。

小山雀好奇起来：“这人是谁？是主人的心上人吗？”

碧落幽幽叹口气，“心上人的心上人。”

小山雀听不懂了：“那您天天画他干嘛？不会是画出来让我不停啄他，给你出气吧。”

说罢，小山雀觉得自己变聪明了，一脸讨好相。

碧落白了小山雀一眼。他画小癸的心思可没有那么阴暗，反而高风亮节得让人感动。

他是想如果可以把小癸画出来，带到鬼府去，或许可以查一查小癸有没有魂魄入过鬼府。再顺藤摸瓜，保不齐能让池孤鸿与小癸破镜重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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