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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喜当爹的二殿下
听他如此直截了当的戳穿自己, 云澜整个人红成一只熟虾米，一双眼睛难为情地盯着他，明明怕极了, 可仍旧执拗地不肯移开。
萧自琛杵着下巴靠在桌案上, 眼里满是玩味，道：“无妨，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本王不需要你还。”
云澜闻言愣了愣, 一脸不可思议。毕竟谁会拒绝一个面容姣好还投怀送抱的小哥儿？当即羞恼地垂下了眼帘, 甚至在心里偷偷怀疑, 三殿下如此病恹恹的，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啊？
萧自琛轻轻哼了一声, 把云澜吓了一跳, 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你之前, 见过本王？”萧自琛沉了眸子问道。
云澜顿了顿, 想编点瞎话又被那犀利的眼神吓回去了，老实答道：“五年前，在群芳楼, 殿下帮我解了围，还送了我一块荷花酥。”
萧自琛微眯起眼睛, 像是在极力回忆, 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与眼前这个小哥儿重合了起来。
那是他还未被软禁永和宫的时候，早起拜见母妃看了好一大通脸色, 给父皇请安又被责骂, 于是心情不佳, 在书房内闷头喝了一壶梨花白后, 迈着醉醺醺的步伐出了宫。
那日长街微雨，他着素服，看起来不过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实在醉的厉害，便所幸脱了外袍躺在桃树下，闻着淡淡花香而眠。正睡得香甜，却被一阵叫骂声吵醒，挑开了眼皮一看，只见一个小哥儿被一男一女打的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他一直觉得，自己真是恶到了骨子里，看到别人过得比他好，他便恨，看到别人过得不如意，他便笑。照理说，他万万不会管这桩闲事，甚至还要在一旁呐喊助威，抱着手看这小哥儿的笑话。
可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那日他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小哥儿被铁链拴住脖子，在棍棒底下哭爹喊娘，额前磕破了，流出汩汩鲜血，狼狈至极。
他定定地看着，猛然想到许多年前母妃因为他娘胎里带病连累自己失宠，也是这么发了疯打他，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扔去与狗拴在一起，甚至不给饭，饿的发昏的他甚至跟狗抢食。
时隔多年，母妃终于因为萧自衡再度获宠，他也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可狗食那股腥酸腐臭的味道，却好像永远留在了心里，成为噩梦一般的存在。
萧自琛杵着地坐起来，就这么静静望着那小哥儿被打的遍体鳞伤，心里一阵愉悦。原来这世上不止他一人生来受辱，还有人贱如草芥，可以被随意掐死，这么一想，自己过得也算快活。
那小哥儿被铁链扯着、拽着打了一阵，喉头一股铁锈味，眼前已经阵阵发晕，朦胧间看到桃花树下坐了个好俊的人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艰难挣扎着朝他爬过去。
“救......救命......”
萧自琛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还敢跑？！李大人给了五百两银子，就点你唱一曲儿、睡一夜，你倒好，竟然掀了他的酒杯，还把酒全泼在他脸上了！下贱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萧自琛这才知道，原来是个馆子里的不干不净的东西，鄙夷之心顿起，那点怜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别过脸去不看他苦苦哀求的神情。
那小哥儿在棍棒落下时咬着牙发出闷哼，却仍是倔强地不肯回头：“我卖艺......不卖身，只唱曲儿，不□□，之前你们明明、明明说好了的！”
后面他还断断续续说了什么，萧自琛已经记不太清，只知道这小哥儿哭的梨花带雨，差一点就被活活打死，直到他意识不清地喊了句：“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些？那是我母亲犯下错，是她执意要和那个薄情郎私奔！是她生下我又弃之不顾，将我送回馆子里，都是她的错！为什么要我来偿还......”
他喊得肝肠寸断、字字泣血，萧自琛坐在那听着，心尖上某个地方仿佛被人揪了一下，泛起一阵酸疼。
于是，平常抠门至极的三殿下难得掏出些银两，在群芳楼的爹爹妈妈手里救了这小哥儿一命。
待到走时，那小哥儿抬着一张被打的红肿青紫的小脸，可怜兮兮地叫住他，喊道：“恩、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萧自琛有些不耐烦，他最厌恶儿女情长，也不愿与别人有什么恩情纠葛，便随口答了句：“萧自琛。”
小哥儿在嘴里默念了即便他的名字，满心欢喜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取悦了萧自琛，他一时痛快，把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一块荷花酥赏了他。
时隔多年，云澜始终以为是萧自琛大发善心救了他，可熟不知，是他自己那番话救了自己一命。
云澜见萧自琛愣神，还道他把自己忘了，有些落寞道：“殿下可能不记得了，但对云澜来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所以云澜这些年不断磨练技艺，当上了群芳楼的花魁，这才有了在太后寿宴上花车游街的机会，也只有借这个机会，云澜才能进宫来见到三殿下。”
萧自琛听着，心里不由得讥讽。对于他而言，这只不过一件极其平凡的小事，竟惹得云澜念念不忘，甚至在群芳楼忍辱负重五年，就为了能借给太后祝寿的机会见自己一面？
天下竟有这样傻的人？萧自琛啧啧称奇，顿时对这个小哥儿起了兴趣，道：“那你现在见到本王了，就打算身体力行伺候本王一回，权当报恩？”
“当然不是！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只是对殿下......”云澜向前膝行两步，急忙为自己分辩。
萧自琛笑了笑，道：“罢了，即使你有这个想法，本王也不会答允的。”
云澜愣在了原地，眨着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萧自琛从榻上支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不无残忍地道：“本王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云澜听他这么说，如遭雷殁，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喉头滚动几下，话未出口，眼泪却扑簌簌落下来。
萧自琛杵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哭，直到这小哥儿开始细细弱弱发出猫儿一样的啜泣，才淡淡地开口：“你若实在想报恩，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便是。”
云澜这才止住了眼泪，撇着嘴揉了揉眼睛，委屈道：“什么、什么机会？”
萧自琛笑而不答，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神色轻佻，云澜还以为是他喜欢自己主动伺候，懵懂地走过去，伸手哆哆嗦嗦地开始扒他的衣服。
萧自琛：“.......不是这个意思，本王有话嘱咐你。”
云澜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手尴尬地顿在原地，扯着萧自琛解了一半的腰带不上不下。
萧自琛头上垂下三条黑线，将衣服往上拉了拉，瞪他一眼，道：“小小年纪，脑子里尽是这些东西，本王你也敢动手动脚？”
云澜被他凶了一通，涨红了脸，羽睫上的泪水一颤一颤，委屈道：“不......不小了，伺候殿下，没问题的......”
萧自琛忍无可忍，真想抬脚将他踹下榻去，但一看到他可怜巴巴的表情，也只能强忍下脾气，冷道：“真是麻烦。过来，本王现下交代你去做一件事，就当是对本王的报答，你看如何？”
云澜哪有不答允的道理，连忙点头。
萧自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道：“好了，别哭了，弄得像本王欺负你。”
他语气和缓，甚至可以说有些宠溺，云澜不由得受宠若惊，萧自琛的手冰凉，可他却感觉心头一暖，就连那修长的指节离去的时候，他还微微探头追随上去，像小猫儿似的恋恋不舍。
萧自琛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很好，只要这件事办成了，本王便花钱为你赎身，再向父皇请命让你留在本王身边伺候，可好？”
云澜闻言，怔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留在萧自琛身边伺候？自己竟有这个福气么？
“殿下请讲，只要云澜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附耳过来。”萧自琛拉了他的衣袖，低声吩咐了几句。云澜一条腿跪在榻上，鼻尖与萧自琛挨得极近，他呼出的热气洒在脸上，不禁覆上一层绯色。
“好，云澜记下了。”
与此同时，萧自衡携阮青走在前往阳川殿的路上，看自家小郎中闷闷不乐的，萧自衡不禁摸摸他的头，淡笑道：“还在想今天的事？”
阮青叹了口气，有些懊悔，“早知道我就不该对萧自琛放松警惕，你说得对，他就是一条白眼狼。”
萧自衡眸子暗了暗，握住了阮青的小手，“宫里的事，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凶险万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是常事，你吃了这次亏，虽说受了些委屈，但也是好事。”
听他这么说，阮青不禁气恼地瞪他一眼，“还好事呢！你父皇都要将我发配去刑礼司做苦役了！还不快想想怎么办！”
萧自衡按下快要炸毛的小郎中，道：“当初你入宫，我便猜到萧自琛会向你发难，已经派宫里的夜影人暗中保护你，这番萧自琛也算是自投罗网。”
阮青愣了愣，恍然大悟，对啊！当初萧自衡让他跟自己与宫里的暗线对接，他随着石元明各宫诊脉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经他这么一提才想起来。
“这个暗线到底是谁？”
萧自衡捏了捏他的小手，淡笑道：“你不妨猜一猜。”
阮青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一下，试探着问：“你既然要他暗中保护我，那他必然得有这个权势地位且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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