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诱敌深入

萧自衡进了凉州城后, 先是去拜见王乾的父亲——中朝官兵领袖王佑，也是大衍唯一一位世代承袭的建威大司马，他与萧自衡联手作战、抵御外族多次, 算是旧相识。

“这年冬天格外冷, 大司马畏寒，不知地龙可烧得暖么？”萧自衡被小厮领进了将军府，一路看着这些熟悉的陈设一边问道。

小厮顿了顿, 低声道：“二殿下有所不知, 大司马自上个月便病倒了, 现下卧病在床, 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

萧自衡怔愣住，皱眉道：“大司马向来身体康健, 怎会这样？”

小厮摇摇头, “小人不知, 二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萧自衡沉默着跟他进了屋, 一开门便是一股浓重的汤药气，紧接着缕缕香火气息萦绕鼻尖，王佑夫人的牌位放在正中, 供桌上燃着一对红烛，还摆了些新鲜瓜果。

“大司马, 二殿下来了。”小厮上前去扶起榻上的王佑, 后者猛烈地咳了两声，朝他勉力笑道：“殿下来了，未曾远迎, 末将失礼。”

“快躺下。”萧自衡赶紧上前按住他要行礼的手, “大司马怎会病的如此重？”

王佑无奈地摇了摇头, “殿下, 人食五谷，哪能没有个三灾六病呢？况且末将已过花甲之年，不中用了，唉，不中用了。”

“快别这样说，大司马吉人天相，定会很快康复的。”萧自衡心下一阵悲凉，昔日的戍边将领、令敌寇闻风丧胆的不败将军，如今竟落得这步田地。

王佑缓了口气，皱眉望他，“殿下怎么此时来了？您难道不知道，皇上已经封了大殿下为镇南大将军，不多日大军开拔，就要到凉州城里驻扎。”

萧自衡这几日都在外漂泊，对宫中消息自然是闭塞了些，闻言登时愣在了原地，“萧自铭？”

王佑点点头，“正是。近日来南疆诸国蠢蠢欲动，已经几次骚扰边境，且据探子来报，他们正屯兵数十万众，怕是要借着大衍国库虚空起兵造反。”

萧自衡闻言，若有所思，“南疆诸国？萧自铭和南疆的交集可不算浅，父皇竟也敢让萧自铭领兵么？”

王佑叹了口气，“末将也觉得不妥，可这是皇上的命令，天子一言九鼎，哪里能轻易收回成命？”

萧自衡微微攥紧了拳头，“大司马，本王有件事要来提醒大司马，萧自琛似乎与图是蛮勾结，虽然不知道下一步动作，但柳河村一事已经尽显他的狼子野心。”

王佑抬起眼来，拍了拍他的肩，“末将已经听乾儿说过了，萧自琛真是阴狠毒辣，做下这等腌臢事，末将断断不能容他。”

他情绪有些激动，牵连着胸膛剧烈起伏，又猛地咳嗽起来。

萧自衡连忙去帮他顺气，王佑笑着摆摆手，沉声道：“不过二殿下也无需焦急，即便萧自琛有这个心恐怕也无力，他手中没有可以犯上作乱的资本，仅能凭一张嘴游说图是蛮，成功与否还未可知。”

萧自衡摇摇头，“未必，自几年前本王开始盯着萧自琛以来，他暗地里做的小动作还少么？况且此人八面玲珑，未必说不动他们，不得不及早做防范啊。”

王佑点了点头，“末将但凭殿下差遣。”

萧自衡将他扶回榻上，“本王即刻拟一道折子，就以要辅佐镇南大将军唯由，与萧自铭一同出征南疆。”

王佑露出一个笑容，拱手道：“如此甚好，殿下英明。”

一月时光匆匆而过，萧自铭率大军入驻凉州城，恰逢皇上的圣旨到了，待看清圣旨上所写，又看看面前面脸讥讽的萧自衡，不由得暗骂一声。

“萧自衡，怎么哪都有你？！”

萧自衡冷冷地盯着他，戾气丛生，“大哥言重了，父皇下的圣旨，怎的能怪我？”

萧自铭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咬牙道：“在京中就够膈应人了，没曾想竟追来了惠州，二弟好大的闲情逸致。”

萧自衡冷笑一声，抬眸狠狠剜他，“再有闲情逸致，也不及大哥暗地里给人下蛊来的下作，说出去都怕脏了皇家声誉。”

萧自铭顿时噎住了，半晌才讥讽地笑道：“都怪他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怨得了谁？”

萧自衡勾了勾嘴角，满身杀气地缓步靠近萧自铭，后者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止不住退了两步。

萧自衡在他面前站定，低声道：“若是阮青有什么不测，我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他怒目圆睁，满眼怨毒，萧自铭不禁打了个寒战，丝毫不怀疑他这么说便会这么做。

“大胆！本王是这次南征的主帅，你不过是辅佐本王罢了，竟敢口出狂言？”萧自铭被他逼到墙角，仍是死鸭子嘴硬道。

萧自衡闻言，轻蔑地笑了笑，“那便预祝大哥，马到成功。”

明明是祝贺之词，萧自衡却硬生生说出了一股“送你上路”的味道，萧自铭不敢多待，立马抽身而退，去沙场点兵。

“竖子，你安能堪大用？”萧自衡暗暗鄙夷，信步跟上了他。

萧自铭手下良将众多，加上他母家势力显赫，打一群南疆散兵几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以至于萧自铭在排兵时大放厥词，丝毫没把南疆诸国放在眼里。

萧自衡望着他，“很合时宜”地泼冷水道：“南疆虽然割据分裂，可不乏骁勇之士，大哥可莫要轻敌了。”

萧自铭被他呛了一下，怒道：“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本王领兵多次，难道不深谙此道？”

萧自衡冷哼一声，受不了他这自负劲儿，便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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