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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昨夜下了场大雨, 刚散的春寒又来了个回马枪,满山樱花散落在地,青石阶盛着汪汪水洼, 倒映着无云的澄蓝天空。
霉斑遍布的灰瓦白墙内供奉着泥塑佛像,因南梁不怎么信教的缘故, 平日的供奉少得可怜, 庙中僧侣个个都骨瘦如柴,托得去年战死五万英灵和如今满山樱花的福, 才能换得每日寥寥几人上山。
“辞卿……”
身穿杏白旗袍的银发女人闻声移眼,极其艳丽撩人的眼尾染上樱粉,如红宝石的眼眸不输于满山绚丽樱花, 她就那样轻巧地立在那儿, 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就引得所有Alpha不顾耳边佛音, 也要偷偷瞧她两眼。
“柳大人……”
许浮生觉得无趣后又移开眼,可能是嫌这些俗人不懂赏花,来到此处还要相互试探、遮掩,把那些琐事搬到樱花前。
被水浸泡过的泥地难免泥泞难走, 不过其中掺了朵朵残花后, 经过长靴碾压,反倒透着股泥香与樱花香交杂的清新味道。
她偏头细想,才发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江辞卿的尺八声。
只可惜江辞卿还在和梁安尘闲谈, 许是之前的事, 让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一见到江辞卿就忍不住往上贴, 从上山到入樱花林一刻都不曾停下嘴。
就连江辞卿这种话少的人, 都被逼得说了一路的话, 嗓音微哑。
“辞卿……”又是一声唤,这一回是感慨山中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Omega看上了她,想尽办法和情郎搭话,幸好三皇女比那些个生硬找话的含羞女好一些,起码不让人觉得难以接下话。
许浮生微微皱眉,低头去看地上的落樱,刚好有一朵品相完整的落花摆在前头,染了水滴更显娇俏,随意束起的低丸子头又散下一缕发丝。
旁边站着的Alpha还以为她可惜这落花,连忙上前一步将其捡起,双手递给许浮生。
许是带着几分撮合许浮生的意思,梁安尘此次邀请同行的人,都是年纪相仿的、容貌俊郎的世家优质Alpha,一路上江辞卿不得闲,她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比对方要多应付几人。
她没接过落花,拿起圆扇遮住半边脸,继而摇头轻笑,分明只是个寻常动作,却显得万分勾人。
对面那见惯美人的公子哥顿时红了脸,慌张又结巴地说:“是我唐突了……我刚刚看殿下盯着那朵落花、所以才……忘了上面粘了泥点,”
慌张之下,像是舌头被蜜蜂蛰了,把话说得颠三倒四。
许浮生并不在意,依旧笑意盈盈,余光无意落在某个削薄身影上,只见她们不知何时又换了一个话题,不曾有片刻停留,眉眼笑意稍减。
对面的公子哥却以为她因为而烦闷,当即挽起袖子,想要爬上樱花树,为许浮生折下里头最干净的樱花。
许浮生只是笑,不阻止也不答应,上挑的眼角是银钩,勾住他人的心弦跟着晃动。
旁边的两人果然被吸引回神,三皇女终于想起这个皇妹来,笑着打趣几句。
再看江辞卿已移开眼,仰头望向满树樱花。
并不诧异于那位世家子弟为何做出这样有违世家风范的行为,对方总是有这样蛊惑人心的魅力,让矜贵的公子替弯腰替她捡花,让人甘心犯险往树上爬,也能让一向清冷无望的人编制起所谓的虚假未来。
许浮生大抵就是个生来就要引诱旁人的妖精,看似多情实则薄情。
少女仰头望天,扬起的下颚清晰且凌厉,清澈眼眸中透着股孩子气的执拗,一身青衫随风晃动。
不远处还在吵闹,树下的人嬉笑着指挥:“祁尚!那边!那边那朵好看!”
“我觉得左边最高处的那朵漂亮,花形完整又盛着晶莹水珠。”
“非也非也,你看中间贴在一块的两朵樱花,是不是双生并蒂莲的美感,最是独特。”
“樱花本就花团锦簇着,两朵粘在一起有什么稀罕的?不如折了最高处的花枝……”
踩在百年樱花树枝上的祁尚觉得都有道理,左边够一下右边瞧一眼,犹犹豫豫半天未摘下,最后咬着牙、伸手去探最高的那枝……
——嘭!
“祁尚!”
长靴无意踩到树皮缝隙中的青苔,顿时一滑而落,众人反应不过来,竟没能第一时间接住他,仍由他狼狈砸入泥土中,积水溅起,白衣尽是泥点。
江辞卿也被吓得回头。
周围众人愣了一下,才急忙迎上去,想要将他拉起。
却不料祁尚顿时垮下脸,连声喊道:“疼疼疼,先别扶我!”
那拉着他的手的人赶紧松开,甚至退后了一步。
那祁尚后躺在地上一脸痛苦,额头冒出细密冷汗,想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众人面色越发凝重,急得捏住拳头却不敢再上前。
这祁尚可是当今刑部尚书最宠爱的小儿子,这万一在他们面前出点什么事,虽然他父亲念着同属三皇女旗下、不会明着对他们做什么,可是家中长辈肯定要惩罚一番、表面态度的。
“祁尚你歇一歇再动,可是伤到骨头了?”三皇女上前一步,当即蹲下身子,语气也带着几分焦急的关切,好歹是自己得力助手的儿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导致君臣离心……
“嘶,”躺在地上的祁尚试探着动了一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吓得旁边的人更加不敢动他。
那祁尚歇了半天,才勉强动了动身子,这跌落的距离不算高,只是小腿下埋了块尖锐的大石头,祁尚刚好撞到上面去,这才疼了好半天。
没了再赏花的心思,梁安尘让人去旁边寺庙借了个担架过来,几个人一起将他往寺庙里抗。
时刻跟在旁边的人被其他事拉扯住,江辞卿终于得了间隙休息,也不想旁人如此担忧,又不是自己在那边瞎指挥,而刑部尚书又拿自己没辙,故而成了一群人中最悠然自得的一个,一落在大家身后慢悠悠地跟着。
低垂的眼眸随意一扫,无意落在旗袍下的纤细脚腕上,薄皮下的肌理清晰,隐隐可见青筋。
江辞卿移开眼,指节随之收拢,好似还能感觉到那块圆骨硌在掌心,像极了它捂不暖的主人,那那都硌人。
庙中方丈略懂医药,心知这些个贵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连忙叫他们抗着祁尚到自己房间里,细细查看后才敢下了定论——小腿骨裂。
只等方丈帮其敷了草药,三皇女再派人往山下递了个话,要在山中暂住一晚,等明日祁尚缓过来些,再让仆人将他抬下山。
这让一群人好生绝望,又不得不接受,毕竟是他们乱指挥才让祁尚落得如此下场。
可大家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主,这山中困苦,寺庙中的客房都是潮湿且满是霉斑的破屋,只有几张咿呀作响的破木床,即便让仆从收拾了一番,也依旧透着股穷酸味,幸好方丈说后山有几方天然温泉,这才让他们松了眉头,就当为了樱花温泉熬一宿!
等许浮生回过神,再转头竟没了之前那个青衫身影,眉头微微一皱,和三皇女说了声,便独自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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