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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等到皇宫那边传来消息, 已是第二天清晨,江辞卿人刚醒,睡意朦胧地坐在床边听着阿福说消息。
大致是昨夜凌晨时, 梁季终于醒过来,召见了并未离开、一直守着门口的夏、郑两家主事人, 三人避开其他人在房间内谈论了大约几十分钟后, 郑、夏两家直接赶往军营,带着手下兵马连夜准备赶往边城,
据说是在皇帝病床前下了军令状,以家族为担保,必定会赢了这场翻身仗, 将大皇子安全带回。
江辞卿思索许久, 倒没想到郑夏两家, 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比起老皇帝,这梁安楷倒更像他们两家的继承人,愿意以把整个家族的兴衰压在一人身上。
不过想一想也是,一直以来大皇子都是三位皇子、皇女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无论是嫡长顺序、母族实力、再到三位皇子的性格能力, 都是大皇子更胜一筹,估计郑、夏两家早将皇位看做囊中之物,背地里不知道庆祝了多少次。
而这次大皇子出征, 对他们来说, 更像是出门镶个金,让那些个心存疑虑的人彻底放心, 故而连自己人都未派出跟随, 就为了让这战功更名副其实些, 而他们就留着都城、帮大皇子稳定内朝。
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仅没了战功,还赔了他们最大的筹码,从以后的南梁最尊贵的家族沦落为直接来要埋头做人几十年的他们,在心急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辞卿思索片刻,旁边的阿福低垂着头等待,直到她缓过神才又开口:“家主,楚家递了帖子过来,约您晚上到寻雁楼一聚。”
她脸上未露出诧异神色,只点头道:“可以,”
汇报完的阿福领命,直接转身离开。
江辞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穿着件单薄睡衣,就低着头望着地板发愣,好一会才眨了眨眼,准备去洗漱。
只是今早注定事多,她才刚想起身就听见略显拖沓的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就又有敲门声响起。
“家主,”老妇的声音苍老且阴沉。
“进来,”江辞卿先是皱眉,后面用不浅不淡的语气回应,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木轴转动,那老妇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见江辞卿就道:“怎么穿那么薄坐在这里?”
苍老枯瘦的面容多了几分关切:“你身体怎么样自己不清楚?你别瞧着这天气好一些,寒气还是重的很,前些天在李家着凉感冒的事忘了?等会又难受躺在床上一整天。”
她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念叨,走到床前,先把药碗放好,继而又拿了件外袍给江辞卿披上,一举一动都透着长辈的慈爱。
江辞卿扯了扯嘴角,如黑曜石的眼眸露出些许为难,眉间尽是稚气,不服气道:“我不是刚起床吗?洗漱完就换衣服。”
有些孩子气的抱怨,好似在和极为亲近的长辈撒娇,连对方拿来外套都不肯接过来穿,只坐在那里,抬起手臂伸直,无赖的很。
可孙姨惯着她,好脾气地帮她套上衣服,继而才念叨道:“陛下赐下的药材还有些,我特地给你熬了补药过来,你这个身子骨还是得多补补,别以为到了春天就不用在意了。”
江辞卿顿时皱眉,很是不情愿地抱怨道:“苦的很。”
“知道苦就少折腾自己,天天往锻刀房里跑,一钻就是一天,再好的身子都要给你糟/蹋没有了,”孙姨没好气回道。
“锻刀那是锻炼身体,”江辞卿努力辩解。
“练到病床上去?”孙姨回得很快,端起药碗往江辞卿怀里塞。
江辞卿赶忙接过,褐色液体在瓷碗边缘摇晃,苦着脸挣扎道:“能不能不喝啊?”
“对身体好,”孙姨不容置疑:“现在就喝,喝完我直接端出去。”
最后一丝希望被掐断,江辞卿盯着那汤碗,苦涩的药香涌来,褐色水面倒映着清秀脸庞,为难又压抑。
而孙姨就站在面前,因苍老而浑浊的眼珠子阴沉,一声不吭地低头看着对方,直到看见江辞卿老老实实端起碗,咽下苦药,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神色。
“我给你拿了个冰糖过来,你压压味,”许是达成了目标,她心情颇好的开口。
“不了,又苦又甜的,”江辞卿咳嗽了几声,面容也苍白了些,好似被一碗汤药给夺去了精神,整个人恹了下去。
孙姨没强求,只道:“明天再给你熬,多补补身体才会好。”
江辞卿没搭话,只是沉默着将完递过去。
干干净净的小碗又回到枯瘦的手中,房门门再一次打开关上,将刚刚虚伪的温情彻底撕裂开,春晨的寒缠绕上削手脚腕,浅色青脉在凸起的骨头中爬行。
江辞卿沉默地听着脚步声离去,直到彻底没了声音,才直接起身冲卫生间里头,手指压住嗓子眼,好似做过千百回般的熟练,还未彻底落入胃中的褐色汤药顿时涌出。
极其痛苦的呕吐声伴随着水声回响在空旷浴室内,流水冲走难闻的药味,只有些许药珠残留其中。
满是水迹的镜子好似被炸裂开一般,在晦暗不明的空间里头,四分五裂地印着那狼狈弯曲的身影,宽大衣袍半落半搭在清瘦骨架上,几乎要破皮而出的锁骨凌厉至极,因难受而发红的眼角滑出一滴盐水。
——滴答
水珠混着胃液打着卷流入下水道,江辞卿低着头再一次咽下清水,等到感到有些涨饱时,再重复之前的动作,将水一口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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