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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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天色昏黑,倦鸟归巢,夜行动物开始觅食了,林子里总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火还没生起来,靠挂在柱子上的一盏太阳能小灯照明。
贺思黎把捣好的草药暂放到柜子里,摘两片树叶当做杯盖盖住。那么大一捧草药,只是看着多,捣完后却连这一杯都没有装满。
安度负责把撬出来的大石归位,搬起来,放坑里,踩一踩。
他脸色不太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被光一照,泛着一层水润的潮湿。
贺思黎发现了,问他:“怎么了?”
不至于是累的,之后都是他在握着石头碾磨,没叫安度动手。
安度小口喘气,左边胳膊垂着不敢动,他朝贺思黎走近两步:“可以帮我看看吗,我肩胛骨下面很疼。”
火生起来了,阁楼下树影婆娑,火光灼灼。
安度背对着贺思黎弓腰坐好,T恤掀起来,将自己的整片后背呈给贺思黎。
“之前就是这里最疼,一直忍着。今天好像好些了,就捣药时又有点刺痛,直到刚刚搬石头,可能是抻到了。”
贺思黎“嗯”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他的指尖轻触在这片皮肤上,红肿泛青的瘀伤,中间有几道擦痕,已经结痂,看上去没有异样,就是一处遭受过拳打脚踢,也可能是从山坡滚落时留下的外伤。
指尖用了点力按下去,他问:“形容一下,什么样的疼。”
安度痛哼,说:“好像,伤口里被按进石子。”
贺思黎收手道:“先别动。”
他站起来往梯子处大步走,很快就从二楼回来,重新坐到安度身后。
两指粗的一只小手电筒散发出白强光,贺思黎凝神细看,低声道:“忍一下。”
安度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突然袭来的剧痛疼花了眼,整个身子狠狠颤抖。
贺思黎把手电筒咬进嘴里,左手握住安度的肩膀稳定住他,右手依旧在伤处按压,不出所料摸到一个硬质的、会在外力下游动的东西。
安度撑在沙地上粗喘,感受到贺思黎检查结束了,微微扭过头问他:“怎么样?”
手电暂时关掉,贺思黎沉吟一瞬才道:“没有麻醉剂,是我把你捏晕,还是你自己忍着。”
安度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垂下去:“晕了之后,会被疼醒么?”
“有可能。”
“... ...那我忍着。”
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木柴,噼噼啪啪烧出飞舞的星子。
安度的白衬衫取下来了,被他胡乱叠成一团咬在嘴里,心惊胆战地等待贺思黎用煮过的小刀划开他的皮肉。
他闻到酒精的味道,不敢看,伏在摞起的圆木上急促呼吸。
贺思黎叼稳手电筒,刀刃和双手都已经消毒完毕。他用手背捋一捋这片颤栗的背脊,算作安抚和预告,接着便干脆利落地将刀尖没进皮肤。
划开一寸长,换镊子探入。
安度几乎痛得喊不出,只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他额上汗珠滚滚,耳朵里尽是锋利的长鸣,模糊的视线落在那些跳动的影子上,一时间分辨不出它们是不是鬼魅邪祟,专来欣赏他受折磨的模样,以此为乐。
疼痛让时间变得难熬。
贺思黎左手按压目标确定位置,右手镇静地用镊子将目标钳住,前后只用了不到十秒,随后他慢慢抬起手腕,夹出一片鲜血淋漓的、约有指甲大小的方形“碎片”。
清脆的“嘭”一声,“碎片”被扔到托盘里,贺思黎转手拿起缝合器,按在伤口上打下两针。
“好了。”他用备好的热毛巾将安度后背上的鲜血擦净,命令道,“暂时趴着,别动。”
安度也动不了,疼得脑仁都麻了。
贺思黎将他的T恤放下来,见他脑袋低垂,歪在圆木上,于是把他后颈上的汗也擦净。
安度还是没动静,闷哼也听不见了。
贺思黎蹲到他身前,将他口中的白衬衫取出来,微微濡湿了,挂着唾液。
“还好么?”他问。
安度抿了下嘴唇,眼神是清明的:“嗯,比我想的,快多了。”
又说:“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疼。”
贺思黎笑了一下:“没晕,是吧?”
安度“嗯”道:“你手法好。”
贺思黎把他汗津津的脸也擦一擦,没再说什么,起身收拾好医疗袋拿回帐篷,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一包真空米。
晚饭吃烤鱼配米饭。
安度原地不许动,贺思黎负责洗手下厨房。
“碎片”暂且放在一旁,先把米加水蒸上,再把三条腌制入味的烤鱼用木棍串好,架在离火稍远处,慢慢烤。
忙完这些,贺思黎才捏起“碎片”拿到水下冲洗干净,发现这是一只镀膜芯片。
他坐回到安度身旁,手里把玩着这个显然是人为嵌入安度身体里的东西,有一面的一角上,标记着一枚红色的圆点,像一颗美人痣。
“这是什么?”安度猜道,“定位器吗?”
“不是。或者说,不止是。”
安度等着贺思黎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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