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蛮有意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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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蛮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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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床没能还给贺思黎。

安度趴在枕头上,睡不着,视野漆黑一片,睁开眼和闭上眼没有区别。

他朝床下看去,贺思黎就躺在他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可他就是看不到他,明明这么近。

帐篷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他的小腿、大腿、后腰和胳膊上都缠着纱布,凡是没破开伤口的淤青都被敷上了一层潮湿的药泥,等到四小时后再去掉。

四小时后,就是凌晨两点钟。

安度把手往气垫床的内侧摸摸,剩余空间还很大,他的胳膊伸直了都还没有摸到边缘,所以等到换完药,他要再跟贺思黎说一遍到上床来,不会压到他的。

就算压到了也不打紧,他难道不会推开他吗?

安度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睡得很不安稳,身上难受,心里又惦记着事情,让他在贺思黎的手表发出“嘀嘀”声时猛地睁眼醒过来。

漆黑中亮起一盏小灯。

贺思黎坐起来,从床头桌上拿起一只一次性橡胶手套,一边戴,一边问安度:“做梦了?”

“嗯... ...”安度又闭起眼睛,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他小声道,“梦见我迷路了,走不出来。”

梦里的时间退回到几天前,他深入林海却没有烟雾的指引,每走一步都很害怕。

贺思黎就这么屈腿坐在地上,从胳膊开始帮安度拆纱布,再把药泥一点点刮下来,最后用毛巾把皮肤擦干净。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贺思黎的目光落在安度脸上,看他仿佛又睡着了,额上搭着凌乱的发梢,睫毛很长,安稳地交错在一起。

纱布团着草药丢进托盘里,贺思黎起身把它们放到帐篷外去。

他脱下手套,在沉寂的星夜里站了片刻,随后回身从旅行包里找出卫星通讯器,开机,看到贺斯琢和张习非都给他发来消息。

贺斯琢:三天一报,今天已经逾期一天了,你还没动静。

贺斯琢:喂?喂?人呢?

贺斯琢:再多宽限你一天,明天还没信,我就告诉爸了。

贺思黎微微失笑,指尖按在通讯器上,编辑到:今日也平安,把心放回肚子里。

再看张习非的消息:带娃太难了,救命。

贺思黎差些笑出声,回到:没救。

等了等,没等到回复,是好事,说明张习非今晚不用熬夜,已经入睡了。

他把通讯器关机,钻回帐篷里,迎上安度强撑着的一双眼。

“怎么了?”他问。

“你上来,”安度声音困顿,刚刚刮药泥刮得他像做按摩一样舒服,催得他昏昏欲睡,“不然,就换我到下面去。”

贺思黎把冲锋衣脱掉,拎出一件T恤穿上。

这回他没有再拿安度说过的那句“服从安排”来让安度哑口无言,而是直接把人抱起放到里侧去,再把枕头也移过去,给他枕好。

“睡吧。”贺思黎从善如流地躺下,掀开毯子盖到安度的后背上。

小灯熄灭了,帐篷里又变得什么也看不见。

安度换成侧躺的姿势,只要不压到背上的伤口就可以。他安静地感受着身旁的一团热源,竖起耳朵就能听见轻浅的呼吸声,这种安全感令他手脚发软,完全不似之前睡在野林里,浑身每一缕神经都过度紧绷。

安度轻声道:“贺思黎。”

贺思黎应他:“嗯?”

“今天每一件事都谢谢你。”他说,“我会一直记着的。”

贺思黎好像笑了一下,漏出短促的鼻音。

安度有点怕他揶揄自己,一个失忆的人怎么好意思说“一直记着”这种话的?

但是贺思黎只温柔地“嗯”了一声,让安度悬着的心稳稳落下,贴在贺思黎身边沉睡过去。

当有人陪伴,装备又齐全得不必为饿肚子担惊受怕时,荒野生活好像也别具乐趣。

白天贺思黎一般要“出门”,背着那张黑金色的弓和羽毛箭筒,腰间别一把斧头,再揣一柄折叠小刀——即使现在物资充裕,也需要持续性的狩猎来防患于未然。

贺思黎会在每次出发前都叮嘱一遍:“不要靠近烟熏炉。”

安度听得懂话里的意思,他猜是不是那只芯片随时会爆炸,或者带有其他不可预知的危险。

他保证道:“我不靠近。”

同时也有叮嘱要说:“你早一点回来,注意安全。”

贺思黎离开之后,安度就坐在沙地里捣草药,用他不会牵扯到伤口的右手一下下碾药泥,碾好之后自己缠纱布敷药。接着就是长久的发呆,或是趴在贺思黎为他做的那只小板凳上打瞌睡。

瘀伤眼看着在变好。

安度捣了三天草药,不捣了,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他现在好吃好喝的身体自行去完成。

于是贺思黎没再为他摘草药回来。

今晚吃野菜羊肉汤和烤蘑菇。

安度生的火,贺思黎在一旁口头指挥:先准备火绒,用小刀削木须,撕扯松软后再用打火棒点火,等火燃起来后塞进架好的木柴下,大功告成。

等着羊肉煮烂时,贺思黎洗蘑菇,安度在他对面洗内裤。

他有两条内裤,一条自己的,一条贺思黎“施舍”给他的,换着穿。

现在他屁股上套着的就是宽松的那条,四边的,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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