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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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贺思黎又摘蘑菇回来了。
和昨天摘的不一样,这回的太漂亮了,看起来像有毒。
安度本是在洋洋得意,他似乎是有一些木工天赋在身上的,不然没道理第一次上手就能这么成功。
板凳已经做好了,四平八稳,眼下小桌也只差几个钉子就能完工。
然而他一抬头,看见贺思黎头发上插着树叶子,脸上抹灰,冲锋衣上也滚着泥巴,他满眼的得意一瞬间就被惊讶取代。
“受伤了吗——”
话音未落,猛地一声“嘭”陡然从阁楼右边炸开,吓得两人均是心脏一抖,不约而同地朝烟熏炉的方向看去。
泥土翻飞,被炸碎的藤蔓从半空掉落,沙尘扑扑。
安度呆滞了几秒,看到贺思黎走过去了,才惊醒般眨眼回神,赶忙也跑过去。
地上有一个和奶锅锅口差不多大小的浅坑,芯片应该已经成了齑粉。
贺思黎没说什么,转身回到阁楼下,把蘑菇随手扔到案板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安度按着心口,脸色有点发白。
“在想什么?”
安度回过头,眼里充满后怕,脚步不自觉就朝着贺思黎在的地方迈去。
“在想我被炸得血肉模糊... ...”
心脏连着整片胸腔被炸成一滩稀烂的肉泥,漏成一个窟窿,死无全尸。
贺思黎看他一眼,把他手里的锤头拿走,让他坐到小凳上。
他用锅接水,口渴,先生火烧水。
“红色的标记点是爆炸,蓝色的是腐蚀,绿色是电击,黄色剧毒。”贺思黎一字一句慢慢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这样。之前我不能确定红色是爆炸还是剧毒。”
安度不可置信地瞪着眼,被惊得说不出话。
所以他其实有不止一种死法,而要他死的人,在这么多种方式里选择了“红色”。
也怪不得要打入他肩胛骨下面,他无法看到、摸到,更无法自已取出。
而芯片一旦发挥威力,无论是哪一种威力,作为生命体最重要的心脏一定会被摧毁。
“你怎么知道?”安度丢了魂魄一般... ...是谁和他有这么深的仇怨,这么恨他... ...又或是自己真的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活该被残忍地买凶... ...
“除了定位,它同时可以检测温度。”贺思黎并不回答他,只将领口敞开一些,推测道,“‘你’原地不动五天,温度持续低于三十度,对方确认‘你’失去生命特征,于是遥控芯片爆炸,让‘你’彻底死透。”
安度抬起眼,在沸水咕嘟咕嘟冒出的热气里和贺思黎对视。
他脑子只剩一片空白:“我... ...”
贺思黎却很轻地一笑,像是感叹,说:“‘你’已经死了。”
火堆被熄灭。
贺思黎喝完水后,又将安度留给他的罐头吃完,随后捏着钉子把安度即将完工的小桌敲一敲,敲好了,放到安度身前:“今晚我们用它吃饭。”
安度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芯片这件事,他思维迟钝,又转头去指另一个板凳:“你试试看,好坐吗?”
贺思黎就去把它拿过来,一屁股坐下,很稳。
他表扬道:“好坐。”
安度抿了下嘴,像是开心,又像是只一般般开心。
他抬起手把贺思黎头发上插着的树叶子拿下来,问:“受伤了吗?”
他还没有见过贺思黎这么狼狈的形象,之前外出回来也不至于说沾得满身灰土。
“碰上一条眼镜王蛇,准备吃陷阱里的兔子。我逃命要紧就没仔细看路,摔了一跤,滚了好几圈。”
安度吃惊,想象不出贺思黎摔跤打滚是什么样。
“知道眼镜王蛇么?”
“知道眼镜蛇。”
贺思黎说:“它具有眼镜蛇的大多数特征,有剧毒,我碰见的这条大约四米长。它也看见我了,颈侧张开,将上身竖起,做出预备攻击我的姿态。”
安度听得心悬起来:“还好没事。如果被咬了,你带血清来了吗?”
贺思黎见他话是会说了,脸上的表情却仍是迷茫空洞,显然还没能从被炸死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突然笑叹一声:“即便带血清了,这次的度假也必须要结束了,得回去就医。所以——如果你是个作奸犯科的坏人,我会把你带走,直接押送去警察局。但如果你不是坏人,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
安度忍不住皱眉,他很反感听见这句话,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他一个失忆了的、现在又已经死了的人,要他能怎么办?
贺思黎也不需要他回答。
他站起来,说:“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想破头也没有用。等你恢复记忆了再好好思考也来得及。”
安度仰起脸看他。
贺思黎把他手里被揉烂的树叶子拿走:“现在你是安度,还要跟我去河边洗澡么?”
午后三点多钟,阳光斑驳地铺洒在丛林里。
两人各拎着一个折叠水桶,里面放着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安度身上的T恤得换了,贺思黎新拿一件“施舍”给他,以及一身红黑撞色的冲锋衣。
终于逮着机会了,安度跟在贺思黎身后半步,一边注意脚下,一边问:“你的旅行包和衣服都是迹时的,这是专门做户外的品牌吗?”
“不是,它家是科工企业,户外属于它旗下分支。”
原来是科工,那产品跨度大也不足为奇了。
贺思黎翻上一个陡坡,回过身朝下伸手,把安度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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