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安度—乔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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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黑白颠倒的生活进行到第七天，安度已经完全适应良好。

白天睡觉，傍晚被闹钟叫醒，用方便速食填饱肚子后，骑着那辆由他和贺思黎一起组装完成的山地车从桥湾出发，大约一刻钟就能抵达酒吧街。

安度每天都有期盼，他会自己和自己打赌，赌今晚的贺思黎会在几点几分出现在他视野里。

他发觉，贺思黎真的是奇人。

UD-UP&DOWN调酒比赛开始以来，酒吧里的气氛用热浪滚滚都不足以形容，可就这样喧闹的环境，贺思黎依旧能戴上眼镜，旁若无人地沉浸在他的小说世界中不受打扰。

安度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偷空跑到贺思黎坐标处喝水，再抱怨：“打完这份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酒吧一步！”

他要被吵死了，恨不得自己能暂时性耳聋。

贺思黎会一直待到凌晨四点，等安度一起下班，再把他的自行车放进后备箱，送他回桥湾。

还记得第一晚时，安度谨记着“不能再越界”的自我叮嘱，但不知怎么回事，大概实在是心口不一吧，预备告别的“路上小心”一张口就变成：“要上去睡吗？明天白天再走。”

可惜贺思黎连车都没下，直接在车窗里跟他挥手拜拜，尴尬得安度当晚做梦都在拿铲子挖土，想要遁地逃走。

今天是无波无浪打工生活的第八天。

贺思黎在晚七点过十分时迈入韩非，坐进他一口气承包了半个月的专属靠窗位。

吧里服务生们已经晓得这位客人是为何而来，早就私下里戏称他为安度的“家属”。

有人端着托盘越过人潮走来，给贺思黎上一杯柠檬茶和一份曲奇饼干，并透露道：“安度去后面倒垃圾了，很快回来。”

贺思黎礼貌微笑：“谢谢。”

他打开笔记本，却被张习非发来的消息拦了一下，于是接下来，他迟迟没有打开小说写作界面，而是一直握着手机看得聚精会神。

夜空飘起小雨，雾蒙蒙的。

安度拖着大垃圾桶回到后厨，听到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一声：“安度，你老公来了！”

还是受不了这种打趣，安度立刻脸上发烧，也喊：“乱讲！不要瞎说！”

边喊，边在围裙上擦擦手，大步往前堂里跑去。

动次打次的音乐声过分吵闹，安度半点都欣赏不来，整个酒吧里，只有坐在窗边的贺思黎是美好又动人的。

他走近，嘴角不自觉就要翘起来：“今天怎么没戴眼镜？”

贺思黎微微仰起头，看到安度出了点汗，额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带伞了么？”他问，问完也不等安度回答，“没事，下班我来接你。”

安度愣了一下。

窗外雨势见长，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又缓慢地往下滑。

“要走？”他听见自己问。

“嗯，张习非找我去局里帮帮忙，手机里说不清楚。”

啊，原来是这样。

失落的心情顿时被正义感取代：“那你去！”

说罢又担忧：“要去现场吗？会有什么危险吗？”

“不会。”贺思黎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自己记得喝水。别那么勤快，多偷偷懒。”

安度一下子被逗笑：“好的，遵命。”

酒吧门口有扇形的挡雨棚，安度站在下面目送贺思黎离开。

雨又大了一些，地面上跳跃着无数水花。

街上还是很热闹，雨帘把气氛渲染得朦胧暧昧，少了点狂野，多了些许浪漫。

所以才分开半分钟不到就开始想念，也不能全是他的错吧？

安度掏出手机，打字到：慢慢开。

很快就收到回复，是一条语音，语气带笑地在学舌他：“好的，遵命。”

安度：我带了伞，我自己回去也行的，你不用来回跑。

还是同样的回复。

安度低骂“幼稚”，看到对面有情侣，或者也许并不是情侣，在树下又摇又晃地拥抱在一起接吻，觉得好羡慕，一时间思绪泛滥，想念更甚。

但是再不回去工作，被经理发现的话，肯定会骂他思春成疾，偷懒偷得太过分。

安度纵容自己发最后一条消息：[]，一周前，你说陈叔按照你的要求去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买回来了吗？

“嗯，今天刚送到。”

贺思黎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至极，顿了顿，似乎是一声低笑。

他说：“你应该会很喜欢。”

当被吊着胃口，时间就变得格外难熬。

安度端茶送水打扫卫生，表面上是一个行尸走肉般没有感情的服务机器，实际内心丰富，一直在猜测自己很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猜不到，太难猜了。

看来贺思黎比他还要了解他自己。

台上的比赛结束，台下红男绿女们一个搭着一个，围着吧里跳起兔子舞，整个前堂堪比一锅烧沸的开水。

安度实在扛不住吵，躲到后厨里抢着倒垃圾。

他热得摘了贝雷帽，撸一把头发，再拖着有他半个高的垃圾桶往后巷里去。

初夏的雨让后巷里更加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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