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为你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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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在山海观足不出户地待了七天。

七天里，前三天乔笃过得心惊胆战、矛盾丛生，吃着和程和玉一起下厨做的家常菜，心里幻想着贺思黎破门而入的场景，又觉得不大可能，贺思黎那么绅士又有道德感，不会怒发冲冠到做出强闯民宅捉拿他的暴行来。

三天过去，第四天开始，乔笃终于扛不住夜夜失眠睡了个好觉，没想到一觉把不安都睡跑了，只惦记着贺思黎还生气吗？是不是自己让他心灰意冷，前脚“我会对你负责”，后脚逮着时机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太不是人了。

程和玉看他一天叹气三百次，好笑又无奈，之前就劝过一回了：“说个不恰当的对比，你跑我这儿来都不怕连累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人家小贺背靠迹时又有实力，你倒畏畏缩缩起来。”

乔笃不知如何解释，又对着一直关机的手机陷入茫然的发呆中。

今天外头落中雨。

夏时的雨好像比秋冬的活泼一些，不显凄凉。

但乔笃抱着一把乌木蟒蛇皮二胡，坐在阳台小板凳里无师自通地拉，其形容只令人想到“断肠人在天涯”。

程和玉从房里出来：“我的鱼都要被你拉抑郁了。”

乔笃便放下琴弓，手往空荡的颈间摸摸，没有蓝宝石，也没有拉链扣。

如果贺思黎的废墟小说里有他这样一个矫情的角色，肯定会被读者投票到“最嫌弃的人物”第一名吧。

“那人从国外回来了吗？”

“今晚回，”程和玉把手机递给他，“按照他给的时间，约在明天下午。”

聊天框里的人顶着一个黑乎乎的头像，名为“阿探”，是程和玉在为知所工作数十年里积累下来的人脉之一。本以为这位私家侦探早已洗手不干了，没成想活跃不减当初。

此次出国，就是接了一个大单子，奉金主之命去收集其丈夫出轨的证据。

阿探：下午四点准时到，逾期不候。

接着是一串地址，位居五环边上，很偏僻。

乔笃把手机还给程和玉，拖长了声伸个懒腰，终于能开始缫丝剥茧，解开这个错综复杂的疑团。

翌日，中雨转毛毛细雨，天气凉爽。

厨房里爷孙两人正在烙肉馅儿饼，程和玉的手机响了，是乔甄来电。

通话开免提，乔笃揉着面团，贴在程和玉胳膊上听他姑姑说乔惜凌重感冒好几天了，就想吃程叔炖的蹄花儿汤，实在拗不过了，特此邀请程和玉晚上去一趟昱光里哄哄撒娇的病号。

程和玉犹豫，乔笃倒是努努嘴，又用沾满了面粉的手指指自己，再竖起大拇指。

对面说话的人变成了乔惜凌，嗓音沙哑：“程叔，行行好吧程叔。”

程和玉一下子被逗笑。

其实按照辈分，乔笃和乔惜凌都该叫他“程爷爷”才是对的，无奈两孩子从小就跟着各自的爸妈也管他叫“程叔”，程和玉丝毫不在意，于是二十多年便都这么叫下来了。

“好、好，”程和玉答应道，“正好我在烙饼呢，晚上带几张过去。”

电话挂断，乔笃继续揉面团。

他回忆起去年刚入冬时，乔惜凌招呼不打就出现在他的演奏会上，等演出结束后，他们这对童年亲密、现在却已经不甚熟络的姐弟俩一起去炸鸡店里吃了一顿快餐。

“她说那天是她生日，我根本都不记得了，”乔笃笑起来，“她说异国他乡和我这个弟弟见一面，就算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程和玉不知道这段故事，听得怪窝心。

“后来我快递给她了一套化妆品，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乔笃由衷地感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头大，“女生的化妆品比琴谱复杂多了，我真的挑花眼。”

程和玉哈哈地笑，笑完又忍不住叮嘱：“等会儿把地址抄下来，别跑错地方了，我给你拿的备用手机也揣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乔笃认真道：“好。”

午饭吃完，刚一点钟，乔笃就打算出发。

“逾期不候”是明晃晃的威胁，乔笃宁可早到也不愿踩点，他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斜挎在前的胸包里装着四万元崭新的现金。

出山海观，在街边拦一辆的士，目的地设置为阿探秘密事务所隔壁街的一家水果批发市场。

司机是个爱搭话的，问道：“小伙子是开水果店的吗？”

乔笃一秒钟反应过来，刚想答“是”，又怕一个谎要无数个谎来圆，于是改口道：“不是，就是去见一朋友。”

说罢闭嘴闭眼，靠在椅背里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果然司机没再做声，转手拧开了电台听起来。

车程一小时，到了。

乔笃下车后，才发现这边的雨淅淅沥沥，要比内环大一些。

他压了压帽檐，按照已经默背下来的路线往事务所走，不费工夫便在一栋掉砖又掉漆的五层小楼前看到阿探的破败招牌。

钱也不少赚，怎么缩在这犄角旮旯里？

大概是为了不起眼吧。

乔笃自问自答，吐一口气，进入里面后发现竟有电梯，旁边墙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他摁下上行键，银色的梯门开，他走进去，摁下数字5。

电梯门缓缓合拢，阻碍了乔笃的视线，让他没能看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一根歪斜的电线杆下，也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阴影下的双眼既黑亮又藏着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此时他指尖一动，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把只剩一截的烟屁股弹到地上，随后用鞋底狠狠碾灭。

“叮——”五楼到了。

乔笃攥着胸包，刚迈出电梯没走两步，空荡的走廊上陡然有劲风从后袭来，眨眼就将他环住肩膀紧紧勒住，另一只手也隔着口罩捂紧了他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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