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浓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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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从草飞飞里出来，戴着口罩的乔笃热得满头是汗。
里面人多且杂，繁忙得比高峰期的酒吧还要吵。曹老板也忙得根本顾不得看一眼乔笃，得知他就是程和玉介绍来打零工的靓仔，行，身条过关，拿衣服等通知。
其实这衣服夸张得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乔笃把手提袋挂在车把上，一条巨大的、鳞片闪闪的银色尾鳍支棱在袋子外，夺人眼目。
拿出手机，乔笃主动给贺思黎发消息：我准备回来了。
等了三分钟，没有收到回复。
乔笃低落地叹息一口，握住项链又跟吊坠讲起悄悄话：“贺思黎，你理我一下吧。”
屁股还有点痛，以很慢的速度骑回桃花源时，已经傍晚了。
风月和灯笼在秋千上趴着睡觉，停车坪里只有陈叔的一辆车。
乔笃把两狗使劲儿摸摸，又在客厅里跟陈叔碰见，他打了声招呼，问：“贺思黎呢？”
“我回来时就不见他人影，估计早就出门了吧。”陈叔将带回来的土特产分类放好，猜道，“可能去他的自习室了。”
乔笃奇怪：“自习室？”
“他在桃花源对面的城市广场里开了一间自习室，可能又去那儿写小说了吧。”
乔笃拿出手机，追问道：“您知道自习室叫什么名字吗？”
陈叔哈哈笑起来，说：“开业时风月还没来，所以直接拿灯笼取名了。”
灯笼自习室。
搜到了，乔笃边上楼边看介绍，在广场顶层，位居书店隔壁，全室原木装修风格，里面一个个单独隔间，无门有垂帘，配备休息区和茶水房，杂志书籍、咖啡奶茶小零食等等一应俱全。
乔笃已经幻想到贺思黎心无旁骛敲键盘的模样了。
他有点想去。
回卧室将手提袋放下，手机里还是静悄悄，贺思黎没有理他。
有点想去的念头顿时被泼了冷水般熄灭，他觉得很委屈，也怕像中午时那样，被冷冰冰地晾在一旁。
在原地纠结了半分钟，乔笃转身往阳光房走。
想弹琴，也想去看看一面墙那么大的生态箱里都有什么小动物。昨晚光顾着弹琴和亲热，都没有来得及满足好奇心。
却没想到阳光房里还有另一个人，陈叔的女儿，陈林宝。
她正在满脸赞叹地对着竖琴拍照，回头看到乔笃，立刻眉开眼笑：“我爸说这是贺思黎送给你的礼物！你会弹竖琴是吗？可以弹吗？”
乔笃“嗯”一声，他问：“你来清理叶子吗？”
“上来看看，贺思黎在家时不用我清。”陈林宝兴奋地做出邀请的姿势，“快，优雅的竖琴家，天使下凡来弹琴。”
乔笃被逗笑，在一双期待的眼睛里入座琴凳，依旧是没有调音也没有曲谱，完全自由发挥。
指尖拨弦，音乐徐徐流淌，如临山泉，如沐清风。
一曲大约十分钟，绵绵余音里，陈林宝轻叹道：“我感觉自己变成了生态箱里的一只小爬虫，无忧无虑的，只管享受阳光和雨林。”
乔笃将额头抵在琴上，像是还没有从琴韵中恢复过来：“在我还没有开始学琴时，老师就教过我——情动于中，故形于声。”
陈林宝听见文言文就头大，但她聪慧，琢磨一下就能明白其中含义。
“所以我没有感受错，是吗？你就是在弹奏阳光和雨林？”
乔笃弯了下唇：“嗯。”
海岛、深林、阁楼，海边和星空，还有被轻轻摇晃的藤蔓吊床。
为什么才刚过去三个月而已，就已经遥远得恍如隔世了。
天色全黑时，贺思黎回来了。
陈叔笑他会踩点儿，最后一道八仙蒸马上出锅，快洗洗手准备上桌吃晚饭。
乔笃默不作声，抬脚跟在贺思黎身后，耍赖皮似的一起挤进了洗手间里。
门一关，他梗着脖子问：“你去自习室了吗？”
贺思黎从镜子里看他，算默认。
“你说话。”乔笃逼近一步，用眼神凶他。
贺思黎没忍住，被凶乐了，却又一点都不觉得他凶。
“你不难过吗？”乔笃声讨他，堵了一天了，心里快爆炸，“昨晚你仗着自己有力气使劲儿蛮干我，不让我好好说话，现在你又变锯嘴葫芦，你要继续冷战吗？”
贺思黎还是不作声。
乔笃瞪着他，可语气已经厉害不起来了，服软道：“我反思了的，你呢？”
这次贺思黎开口了：“我脑子里没好东西，反思没用。”
说罢转身就走，留下乔笃不明所以，对着空气愣愣地疑惑。
... ...什么叫，脑子里没好东西？
饭桌上气氛融洽。
两个人挨坐在一起却伪装得滴水不漏，再加上有一个爱说话的陈林宝，直到饭菜一扫光，也无人察觉出这两人在闹别扭。
饭后陈林宝得回学校去了，陈叔开车送她。
前脚他们刚走，后脚乔笃就逮住贺思黎，拽住他手腕邀请道：“一起散步，去吗？”
贺思黎不置可否，却半分拒绝的力气都没出，就这么被轻飘飘地拽走了。
夜里凉爽，这条贯穿桃花源的双车道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头。
各怀心事地散到一半，没人说话，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牵到一起去了，温热的掌心紧紧相贴，随着脚步前进而前后轻晃。
月色真好。
风车也越来越近。
乔笃仰头看去，扑面只感受到一种近乎肃穆的永恒。
“在海岛上时，白天你出门了，我在家里夹树做仰卧起坐，累掉半条命，就躺在树叶上看着高耸的树冠和遥不可及的天空，总觉得自己很渺小，却又很享受自己这么渺小的感觉。”
乔笃朝贺思黎挨近一点：“好怀念我只是安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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