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43章 一败涂地

=========================

姬桓还没明白，严鸩之又问：“阿桓，你讨厌我么？”

“还是……讨厌的吧？”他轻轻地，听不出悲怒：“不愿意放你走、总给你下药、总强迫你，今日要是没给你下药，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吧？阿桓，很讨厌我吧？”

“怪我……可我这样不知悔改，阿桓，鸩之这辈子，很难悔改……”

姬桓被他郑重诚恳的语气弄傻了，一时间忘了回话，于是严鸩之觉得他的话被默认了。痴心妄想。

那些刀在这一瞬间全都落下来，七零八落却都砍在了他的身上，砍的他碎骨粉身，依稀还能听见刀刃磕在骨头上的嗡鸣。

姬桓失力后仰的那个瞬间，他甚至忘了用剑格挡开那些刀刃，只记得先将姬桓藏起来，不要叫他见到旁人，也不要叫旁人看到他。

他在此刻很想听姬桓再喊他一句：郎君啊……

等啊等，没等到。所以他只能自己问，私心里又觉得自己直说必定不能如愿，也不敢表现出过分的紧张，于是只能问：“恨我么？阿桓？我这么遭人厌恶？”

可是越收越紧的怀抱出卖了他，心跳声大到震耳欲聋，姬桓唇角勾起不太明显的笑。

“严烈——”

严鸩之的心再次高悬起来，他心想，要来了。就算他藏着自己的心意，姬桓或许还是会嘲弄地说：我喜欢鸩之，喜欢极了。

他舌根发苦，心脏发慌，又想：那样也好……也好，嘲弄也好，还是有几分起伏。

“严烈……我快撑不住了。”姬桓耳中嗡嗡，心里头翻滚的恶劣没能漫出来，他觉得自己没力气说话了，夜风太冷了，严鸩之身上尚算得上暖和。他往身后温热的胸怀躲了几分，恨说了太多次，老生常谈心知肚明，况且今天他和严鸩之站在同一战线，没什么针锋相对的必要。

“你还好吗？”他感觉自己的肩膀濡湿一片，黏糊糊很可能是严鸩之的血。“你不会在今日丧命吧？严烈，你要死……可千万告诉我啊。”

严鸩之捂着终于开始激烈震动的胸膛，感觉活过来了几分。

上天入地找不见能够关起来姬桓的地方，好在姬桓说他不许娶，黄金笼子可以先不急着打了，他的阿桓说他不许娶，问他何时死。

姬桓被他箍起来箍地骨骼生疼，不能呼吸，一时间竟分不清楚是自己身上原本的痛觉还是因为他忽然的用力，他双眼模糊，又挣扎不动，只好任凭严鸩之勒死自己。

严鸩之惊觉自己放在在期待什么——他在期待阿桓珍视自己，喜欢自己。

从哪一刻开始的？这样荒诞的愿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太可怕了。

黑夜在此刻成了他们彼此最后的盔甲，姬桓接近窒息，不堪一击的人却成了严鸩之。但天终究要亮的。

东边透出第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到了上溪城外。

城墙下列着乌泱泱一列士兵，最前面，祁章的人向前一步，叫他们止步。

严鸩之的脸埋在他颈窝，姬桓终于被松开了，他感到脖子上一点冰凉，以为是严鸩之伤口的血，回首却看到曙光透过晶莹的一滴液体，在严鸩之眼下折射出来一点薄红，那滴液体慢慢积聚，最终溶解在严鸩之亲他的时候被蹭过去的粘腻血液中，在脸颊上粘稠的深红里划开一道裂隙，洗掉了微不足道的些许血迹。

严鸩之脸上糊满来自于自己和姬桓身上的血液，那一滴眼泪像一道裂隙，撕开某处不愿见人的伤口，里面狼狈不堪，羞于见人，可还是被发现了。

他输了。

严鸩之不得不承认，他在心里第无数次向姬桓俯首，又在现实中无数次为姬桓戴上枷锁，可还是一次次被践踏领土。原因无他，只不过他从不承认。从很难撒手的第一刻他就该清楚，这一天迟早要来。

对上这个人，他居然一败涂地。

姬桓临死都没有看他一眼。那是他最害怕的一刻，但也并不是独一，他所有最恐惧的时刻都来源于姬桓。从岭东回来之后，他时常在害怕姬桓，怕一切将姬桓带离身边的变数。

没有人在这场争端中信手由缰地从容，这次他知道了，从今以后姬桓要什么他都不可能不给了，区别只在姬桓会不会跟他要——是不是他宁愿闭眼就死也不想看他一眼，哪怕最后一个音节，嘱托自己两句？

他觉得若是姬桓在那一刻说出来一句什么，大逆不道还是上天入地，哪怕他要自己掏心掏肺拿项上人头祭奠，他也是会毫不犹豫答应，心甘情愿自刎，只怕自己死得不够果断。

但姬桓没有。

兜帽被扣在姬桓脸上，单臂使力太费劲，索性不管受伤的左臂双手托起姬桓，哑声开口：“不怕，阿桓，鸩之带你回家。”

姬桓心里泛起一些很难说清楚的感觉：严烈的语气很奇怪，他仔细打量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严鸩之没理他。

他跳下马，身后还有三五十亲卫，却像来时一样单枪匹马面对面前的几百禁卫。

看着那点眼泪，姬桓觉得有一些可惜。

因为前不久严鸩之还问他：“阿桓是想与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还是想将我溺毙在权谋之中？”

他当时没敢细想，因为在岭东的时候，起初他雄心勃勃想要跟严鸩之打一场，可后来同严鸩之狭路相逢却选择逃走，当时只是借口还不是好时机，可事实上，他害怕严鸩之。他不觉得自己能赢，也不觉得自己面对严鸩之能够全身而退。

因为他的本事都是严鸩之教的。

然而现在……他觉得严鸩之似乎没得选了，他也错失了什么机会。

一群人围过来，严鸩之冷声开口：“让开。”

“将军，属下奉命押解您进宫……”

“押解？”严鸩之看他一眼，藏好怀里的姬桓，不怒自威：“罪名是什么？”

面前的大将军浑身血污，罗刹一样，那人结巴了一下，很快回复：“……忤逆君上。”

严鸩之凉凉笑了：“陛下没叫你先给姚通收尸吗？”

猖狂至此，叫众人哑然。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