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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戚征紧皱着眉, 正要弯下腰去看，却被顾烟杳一把拦住。

“别看。”顾烟杳的纤长鸦睫微颤，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唯一能知晓的是……她现在的脚踝肯定已经不是人类应有的结构。

她难堪地将脚收回：“会很丑。”

戚征微讶地望向她的眼睛, 沉默片刻后，干脆将她背了起来，再度往远离亭子的方向跑去。

由于刚才的插曲，从水中爬出的商连珩也小跑着追了上来，气急败坏道：“你们怎的不等我！”

“还要怎么等, 我都救你一次了。”戚征堪堪忍住没翻白眼。

商连珩也无意和他继续争论，转而看向他背上的顾烟杳：“你怎么了？”

顾烟杳现在因为脚上的变化而不安，勉强笑道：“没什么。”

他们的对话没有进行多久, 就见到前方又出现了那几个乐师舞女的身影。

一群人仿佛水草一般在溪边摇摇晃晃，听到身后的动静后，俱是缓缓回头, 朝着三人的方向看过来。他们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的五官面容了, 所有皮肤都被羽毛布满，本该是鼻子的地方被眼睛代替，三只眼珠骨碌碌转着, 十分掉san。

戚征赶紧停下脚步，想要转换路线, 但如今已是来不及, 只见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乐师歪歪头, 三只眼睛一并发出清脆的喀嗒声响, 随后视线齐齐聚焦在跑在最前方的戚征身上。

随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顾烟杳左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右手还试图去捂住戚征的, 喧嚣之中不知怎的就和那个乐师的眼神对上，清楚看到他大张的嘴里似乎还有无数眼睛在獠牙背后乱动。

她吓得呼吸骤停，再联想到自己的脚踝，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最后，也会变成那般可怖的模样吗？

那道吼声似乎惊扰到皇宫里的群鸟，只见御花园边缘的树丛中顿时飞出密密麻麻的黑羽鸟儿来。

但等到鸟群渐近，三人这才发现，那竟然全都是张开翅膀即将攻来的化蛇。

“商连珩，你过来。”戚征突然道。

商连珩不明所以，便一边保持着往前跑的动作，又一边螃蟹似的横行挪到他身边。

随后戚征二话不说，直接将顾烟杳从自己背上放下来，扶她在溪边坐下。

“你……”商连珩顿时猜到了些什么。

“别去！我们一起逃出去就好了！”顾烟杳强行拉住他，急切道，“别耽误时间，我们快走！”

戚征却摇了摇头，坚定地松开她的手，转而对商连珩道：“你们有血契束缚，所以你得把她照顾好。”

说罢他祭出长剑，反身朝着袭击过来的乐师冲去。

而就在他手持上长剑的一瞬间，便是一道天罚劈下，戚征这次没有坐以待毙，侧身试图躲开，但那电光就仿佛是长了眼睛，在触及地面之前，飞快地折个方向，在戚征的手臂上刮出血淋淋的痕迹。

远处传来一声嗤笑，是那被钉在亭子里的化蛇大妖。

戚征倒也不觉得痛，面色如常，直接举剑斩下乐师那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头颅。

这次他只是单纯用剑，未动用法力的时候，自然能够保证平安。

不过这样的计谋也瞬间被化蛇拆穿：“你该不会，以为就这样单纯使用人族的力量就可以打败我吧？”

说罢，那条巨蛇又幻化成人形，用力将插在胸口的长///枪拔下。

她轻轻袅袅地从亭子内走出，九条蛇尾在水红色薄纱裙下不住乱晃，其中一条似乎是吸饱了鲜血，狠狠甩开被洞穿的皇帝尸体，餍足地在半空耀武扬威。

商连珩看着皇帝死不瞑目的面容，一瞬间红了眼睛。

“舍不得？”那长着他母妃面容的妖怪轻笑着远眺过来，“这人害死你母妃，又想杀了你，你竟对他还有父子之情？”

商连珩怔住：“什么意思？”

化蛇神情恹恹，看向自己细长的鲜红指甲：“他的皇位可不是靠我的授予而来，他是自行夺位的。一个皇帝竟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会格外嫉妒自己拥有神明青睐的儿子。”

她抬眼，看向商连珩的眼神竟真如同母亲一般慈爱：“这王朝皇室都得经过我的钦点，他的血脉不配得到这个皇位，所以我自然要为王朝着想，重新创造出正统的继承人。”

“什么……意思？”商连珩面如土色，但隐约又猜到残酷的事实。

于是化蛇叹了口气，以纱袖拂过水面，叫他们看清水面上投放的情景。

·

原是当年，先皇更改遗诏，竟是破天荒立了寂寂无名的末位皇子为太子。其后废太子和诸皇子都顺从安分地远离皇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个皇朝第一次有了未被神授予皇权的皇帝。

于是化蛇从祠堂苏醒，化身成女子模样，靠法力诱惑未得神权授予的皇帝，成功晋升妃位，并诞下一子。随后化蛇佯装在宫斗中身亡，复又回归祠堂，等待着新一任皇帝的到来。

·

看到这里，顾烟杳几乎忘记自己身体上的转变，惊讶地望向身边的商连珩——他竟然是化蛇的儿子。

她本以为商连珩会激愤不已，会丧失理智，怒骂天地不公，竟让他这么多年恨错了人。

但商连珩意外地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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