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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幻觉

山林里，地上落满了松针，走在上面软软的，有野山菌破土而出。

明明是上山采药，却意外叫那几朵红艳艳的蘑菇吸引了去，楼兰扒开土层，捡起来几朵，扬声喊苏崇光：“这菌子能吃吗？”

“……”这性子，怎的和林晚雨一般。苏崇光指着其中一朵菌子道：“除了这一个，其他都有剧毒。”

“啊！天呐！”她把菌子扔在出去，使劲搓着手心，生怕不小心给自己毒死，老老实实的，和林晚雨被他教训后的模样如出一辙。

看什么都能想到林晚雨，苏崇光，你当真是没出息！

走到一个小山坡上，看到大石头底下有一株大青根，他连根拔起，而后对楼兰道：“把这个吃了。”

都是泥，怎么下得去嘴，楼兰皱着眉拒绝，苏崇光指了指她腰间的水壶，道：“洗一洗，大青根可以抵御风寒，山林凉，你穿得单薄。”

话音刚落，楼兰便打了个惊起一群鸟鹊大喷嚏，“......”

苏崇光对人并不过分热情，与林晚雨那等呼朋引伴的德行不一样，他说完这句话，便任由楼兰吃与不吃，兀自寻药去了。

小女娘虽然任性，但知好歹，洗干净大青根，闭眼塞进嘴里，没想到，不仅不苦，反而有些清甜。

苏崇光，看着挺清冷一人，还挺……体贴，楼兰怅然若失地想。

她不理解苏崇光所谓的爱恨纠葛，在她看来，欢喜便是欢喜，厌恶便是厌恶。她确实对苏崇光有好感，那是基于一张英俊皮囊而产生的本能好感，甚至称不上欢喜，更没有非要缠着对方求一个一清二白的结果不可的地步，她耸耸肩，身上的银铃铛“叮当”作响，“欢喜和厌恶，就像这根大青根，看上去难以下咽，吃进嘴里，齿间微甜，有些意犹未尽。所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走吧，上前面看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怎么试？

他和林晚雨朝夕相处那几个月已经试过了，可惜，林晚雨不能全心交付信任，有所隐瞒，故而不得善终。

流浪他乡，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算什么人间疾苦，时常想念不该想念的人才是，可是啊，大父的骨灰沉甸甸压在肩上，他怎么能想念林晚雨？

苏崇光身心备受煎熬，理智与感性针锋相对，分不出谁更胜一筹，而输家早已注定。

他怔愣许久，楼兰走出几丈远，回头看他，苏崇光一身青衣，从颞颥到耳侧再到下颚，都是囊萤映雪的白，耳朵上的绒毛沾着山林的水汽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气息。

“快来呀。”

“嗯。”

天快黑时，二人回到雅筑。

他把草药分明别类码出来，对扎西拥措交代道：“这些是需要用到的所有草药，眼下刚过芒种，你们可以派人去山林里采，到霜降之前都能采到。”

扎西拥措问：“你要走？”

苏崇光点点头：“嗯。”

扎西拥措没有多留他。

第二天，天空泛着鱼肚白，老夫人和家丁们都睡着，他推开房门，准备离开，他做了不告而别的打算。

门口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次索见他背着行囊，“哇”地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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