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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缘起?不辞而别不了了

在王宫中，除非疏香不想，不然一只苍蝇的身世她都能问出来。

并不是夸张。

知道柳萧情身世的人就两个——芈梅和疏香。

笑笑隐隐约约觉得柳萧情和其他月影卫不一样，从身世上就有一股神秘感。她没有问过芈妃，也没去揭开柳萧情的伤疤，但她不傻。

在疏香说“由庚国”三个字的时候，柳十六眼底的惊涛骇浪翻涌。

“如果我们回去，那二哥怎能从太子手下保我们平安？”笑笑扬起脸。

疏香稍稍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笑笑这么直接地做决定。

“这些二王爷自然会安排，小的也不知。”疏香毕恭毕敬，但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把长公主劝回去，等于说她立了一件大功。

“好，我们回去。”笑笑平静道：“越快越好。”

“殿下……”柳十六吃惊，还未说完笑笑就打断他：“这是本宫的决定。哥哥不也是说很快有麻烦找上来了嘛，赶紧准备准备吧。”

这一刻，她既是拿柳笑笑的身份开口，也是用秦桃笑的身份命令。

柳十六心中一涩，抱拳行礼：“是！”

柳十六走出门时，在走廊上的窗户前停顿了一下。

极目远眺，可以望见黛色青山和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春阳。

此刻微风拂面，带着水汽朦胧，神清气爽。

铃兰镇，霍家客栈，一草一木，一牛一羊。

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很快就夕阳西下，在天黑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刻的不舍，将会酿成大错。

柳十六铁下心肠，决定带着笑笑不辞而别。

他深吸一口气，就在转身之时对上了一个清澈如泉的瞳孔，是霍问松。

柳十六吓了一跳，打哈哈的话还没说出口，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那只葫芦状的小酒壶，正挂在他的腰间。

“阿松，你……”

“我都看到了。”霍问松故作轻松，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是这样啊，哈哈。”柳十六眉开眼笑，正在霍问松疑惑之际视野排山倒海，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到空无一人的客房中，插上门销。

客房背光，昏暗无比。

“你为什么看到了，为什么……”柳十六双眼漫出血丝，双手抵在霍问松的脖子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手下血管脉搏还在跳动，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这一次，柳十六掌心停止了往中间收缩，怕弄疼了手下的人。

饶是他杀人无数，压制个霍问松跟捉小鸡一样简单。

但他还是乱了呼吸，像个毛头小子。

“你也要像对那个人一样，杀了我吗？”

相比之下，霍问松格外平静。

他来找柳十六之前，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

但霍问松心甘情愿，因为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是来包庇柳十六的。

但是见到那张面孔的一瞬间，理智如雪崩，想好的话一句没说出来。

甚至霍问松恍惚间在想，现在就算死在柳十六的手下，好歹也能让他一辈子记住我。

霍问松都没发觉自己何时泪流满面，他是放弃了挣扎，不过手指慢慢向上抬，想擦拭自己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不然看不清柳十六了。

“你听我说阿松。”

柳十六保持着清醒，皱眉道：“我不会杀你，你今天看到的……是我没错，但我有自己的苦衷。现在我要走了，你多多保重。”

身体的重力忽然撤销，霍问松一怔，还未起身就被柳十六拦腰抱上床榻，这时他才发觉身体软绵绵的。

“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柳十六抚着他鬓发，似乎他的眼眸间也有晶莹。

“不，你别走，十六——”霍问松睁大双眼，手脚无力，指尖勾上他的衣摆也在下一秒扑空。

“——哥哥”

“阿松，你一定要幸福长寿。”

失去意识前，这时霍问松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柳十六走到一楼就觉得不对劲。

霍丹娘还在满面笑容地端菜招待顾客，张丰收也在勤勤恳恳地收账，然而今日来者都是生面孔。

虽然他们尽力伪装成顾客来吃饭的样子，但行为举止和普通乡野村夫差一大截，没有那个镇民吃饭还坐得笔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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