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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狩猎结束
“我日！”
方滢打从心底吐出两个字来。
刀兵和疆土，两个大道祭品竟然凑一起了！
而且从头到尾他们居然拢共就三个人，却在同时面对着两个大道祭品和夜游神的情况下坚持到了现在！
或者说，两个半，楼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老娘简直太牛逼了，还是该说她不过是个柔弱少女，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在种种混乱的思绪的最后，她最终的念头反而是……
果然，跟着天命之子，只需要躺就行了，他会带你赢的。
她摇了一下自己的骰盅，听到声音不对时才想起，其中一个已经被罣妄坑走了。
那可是她的道骰。
有价无市，很贵的！
方滢磨了磨牙，掀开骰盅来，骰子的点数是六，以及六。
她遥看向罣妄和纸头怪物的战斗，没有插手的意思，也插不上手。
她只是考虑起了另一个问题，她真的要和罣妄为敌吗？或者说，以罣妄的成长速度，现在她还配和罣妄为敌吗？
……
罣妄和纸头怪物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一个个纸头被抛了过来，但之前令他棘手的这些东西现在都被他身周的黑暗搅碎。
他如一把镰刀冲进去，所过之处成片的纸头被割下，惨叫声连绵。
纸头怪物拼命躲避着，但这整片漆黑都承接了罣妄的意志，只要罣妄想让它留它就走不了。
于是它只能不断地被罣妄割下一份又一份的力量，如山大小的身体被不断削减。
心底充斥着杀意的罣妄丝毫不管它是如何求饶，如何告罪，他的裁决早已宣判，叛徒罪无可恕。
剩下不多的金线扎进一个又一个纸头上，那种无意识掠夺过来的黑色力量沿着金线回流，但浑身浴血的罣妄现在什么也不想管。
他只想杀得尽兴，杀得痛快，其余的什么都已经无足轻重。
“主，您不能这么做。”
纸头怪物哀哀地叫着。
“您若杀了我，因果回收后，真正的「我」一定会知道您的存在的！”
“你？你说高位之上的夜游神？”罣妄哈哈一笑，然后他笃定道，“我能这么做。”
“有本事，你就让伱降临吧！”
纸头怪物惊叫起来，它的所有头颅开始扑向聚合起来的其它头颅，彼此撕咬彼此吞噬。
它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把纸张的作用给消耗掉，它妄图重新成为祂。
但罣妄又不是死的，它加快了速度，他也加快了速度。
黑暗中磨出的满带恶意的长镰收割下一个又一个纸头，罣妄的王道之力化作的金线扎进这些纸头中，掠夺着每一分的力量。
力量的失去远比其它更令纸头怪物痛苦，它不断挣扎嚎叫着，又一次逃离。
到了现在罣妄已经逐渐理解了，本就没有那么多夜游神，夜游神只有一个，但只要夜游神的力量还在，就到处都有夜游神。
他杀了这个夜游神，还有下一个夜游神，所以它根本就是在骗他，它没机会作为因果回归！
既然杀不死，那就把这份力量留下，作为他的养分，让消耗掉的王道之力重新充盈！
以罣妄为中心，那些色块、粒子，卷曲的条状物不断延伸，像是沉眠的黑暗醒了过来，尽情地舒展身体，奔涌向已经缩水了一大圈的纸头怪物。
“不，不要！啊啊啊——！”纸头怪物惨叫着，又是一大片纸头被黑暗吞噬。
罣妄狂笑不已，此刻他的笑声显得是那般邪异。
方滢不自觉地用双手环抱住自己本就发抖的身体，银白色运道之力的光芒照亮了她溢出恐惧的眼睛。
她眼睁睁地看着罣妄身上冒出许多黑金交杂的丝线，然后踏上由一个又一个纸头组成的怪物身体，他狰狞的神情令画面满带冲击感。
随着他不断移动，纸头也不断削减，所有的黑线金线扎进纸头怪物的头颅，后者叫得越发凄惨。
这种收割在持续。
纸头怪物变得越来越小。
变化是双方造成的，一边是纸头怪物自己本身的自我吞噬，一边是来自罣妄的不断切割。
直至最后，其余的纸头全被消灭，只剩下了“大王”和“小王”。
金线游动着，猛地穿行过去。
但在罣妄的力量到达前，“大王”的头颅膨胀起来冲着“小王”一口咬下，“小王”本能挣扎了一下，但又很快消弭。
金线扑了个空，“大王”和“小王”都消失了，当它们消失时，纸头怪物就失去了束缚重化夜游，它变成了一条黑带，融入黑暗。
但也仅限夜游，罣妄隐隐感觉到，它依旧没有重新升格为夜游神。
只不过如今没有白纸的指引，他要怎么在黑暗中找出另一种黑暗？
想跑吗？罣妄心底冷笑着，眼底满是寒意。
他绝无可能放过它！
思维略转，他扫了眼周遭的黑暗，这些吞噬了他先前破碎的王道之力的黑暗现在已经是他的臣属。
心神一凝，罣妄向着底下张开了手，一枚小小的方印从衣袖中滑出，他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随即，整片黑暗的世界都动荡了起来。
那是一种真切的动荡，就像是地震天灾一样，方滢坐着的牌九都在摇摇晃晃，她只能勉力趴下去，努力保持着平衡。
很快，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黑暗少了。
摇晃的视野中，她似乎隐约重新看到了蔚蓝色的海疆，甚至，还看到了一种外界才能得见的灰霾。
错觉吗？
不，是真的。
黑暗真的少了！
方滢不自觉地看向罣妄的方向，她看到黑暗在向罣妄的手心聚集，这就是黑暗少了的原因，
或者说，黑暗不是少了，而是收拢了多余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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