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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结束

这一定是个漫长的夜晚。

黑暗四张，海水高涨，冲天的巨剑劈出摧毁一切的气息，一个又一个墨迹化作的生物在城市高楼中跳跃，一踏就粉碎一片虚假的尘世。

季天娇站在城市最高楼的落地窗前，神情淡淡地看着城市的一片又一片区域，熄灭，然后崩为虚无。

“小姐，你说什么？”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小心询问。

“这一定是个漫长的夜晚。”季天娇道。

“是，是啊……也许吧？”管家不解地应和。

季天娇看他一眼，管家的眼中也在逐渐蔓延起异样的黑色。

“当初的神王看到你们是什么心情呢？”

管家神情一变。

“只有神性的伟大存在，也会寂寞吗？”

“又或者，这是神王为自己增加人性的方式？”

管家眼中的黑色急速加剧。

但季天娇身后一只火凤凰的虚影顿现，凤凰一声嗥叫，管家眼中的黑色停滞下来，甚至还有些许衰退。

“小姐？”管家侧着脑袋，声音有些艰涩地询问。

季天娇摇摇头，收回目光。

她转过身，离开大厅落地窗的位置，向隔壁的卧室走去。

叩叩。

她敲了两下门，不过一会，房门打开。

摆设精致的房间中站了一圈的人，这些人或是穿着西装或是穿着白服或是穿着道服，围着一张床上静静躺着的美丽少女交头接耳着。

看到季天娇时，所有人都顿首，“季小姐。”

“没有办法吗？”季天娇问。

“……”

一片的沉默。

季天娇站定在原地，许久才迈开步伐走向那张床。

沿途走过，四周的人纷纷给她让步。

直到终于到达床前，季天娇看到罣绾毫无生机地躺在那。

而同一时刻，在她身后，一双双透黑的眼睛都看着她的背影，扭曲在盲角处不停成长。

季天娇沉默地看了一会，终于再开口了，“离开。”

她手上泛起了一圈金色，「支配」在起作用。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先是第一个转过了身，随即接二连三，一个又一个的扭曲人形转过身体，游荡着离开房间。

“不过是神国死后徘徊的一点因果，徒有其表没有威能，神佛门不悯时，想以此来救你还是太难了。”

季天娇说着倾身而下，白皙的手指轻抚过罣绾冷冰冰的绝色面容。

“绾绾，你恨我吗？”

已死之人当然不会回答。

“可我也没有选择啊。”季天娇转过头去，看向没有进门的月光，“祂们之下，我们都不过是蝼蚁。”

她蓦地一声喝：“但为什么被选中的偏偏是我们呢？”

月光凄凄，无人应答。

季天娇吃吃笑了两声，俯首在少女冰冷的唇瓣落下一吻。

“这是还你的。”

“如果我们能换个节点相遇就好了。”

自言自语地说着，季天娇直起身，某一个瞬间，她的眼中满是决绝。

她打开了窗和门，月光往里进了一些。

季天娇对着满天月大喊：“您能不能，能不能……”

话未尽，她忽地一下子跌跪而下，随即整个人被抽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

季天娇痛苦而疯狂地嚎叫起来，随着她的惨叫，她的身上不断长出红色的绒毛。

那种身体被从无到有地抽出一种莫须有的东西的恐怖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很快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人。

如果罣妄看到，或许他会发现，这种异样的情况和之前不小心直视到了不可知的存在的方滢很像。

只是比起方滢来，季天娇的情况明显要严重得多。

不像是触发了不可直视，而像是，触发了什么污染。

被污染的季天娇直愣愣地睁着眼睛，红色的绒毛蔓延着，甚至长进了她的眼睛里。

残余的视线中，她看到了世界连方位都开始失去，天地倒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

罣妄挥舞着点墨剑，每一剑斩出都会吞没一处废墟，他时而走在路上，时而走在墙上，时而走在地表，时而又走在天上。

罣妄由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已经淡定如常了，情绪已经很难再有所起伏。

“妄哥，你怎么在这？诶，我才听说你醒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啊？”曾经同舍的好友惊喜地跑过来。

罣妄没理他。

“这么快就要走？有空多联系啊！就算要毕业了以后也是好兄弟！”好友在身后大喊着。

但是他不停，这个世界也不听，一个又一个曾经的社会关系在他身边闪过。

“你，你是师兄？太好了，师兄你不知道你不在实验进度都慢了多少了！导师可想你了！”

罣妄平静走过，于是高校沉入黑暗。

“这不是小妄吗？怎么，不记得阿姨了？你周岁的时候阿姨还抱过你啊！”

小区淡成虚影。

“怎么又是你？我发誓我这次真没欺负小学生，我现在都改了，蹲完牢出来我从良了，你可别又来行侠仗义啊！”

就连狭窄的小巷都有混混冒出来。

罣妄一一走过，没有任何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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