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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龙凤烛飘渺悱恻, 红纱帐笼罩的床沿，女子黛眉轻染，朱唇微点。
她嫁衣如火, 衣摆纹绣栩栩如生, 衬得皮肤白皙如月，乌云堆雪般的长发由凤凰六珠长步摇挽成扬凤发髻。
她大抵是极其紧张的，根根葱白细嫩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像是打了个结。
左皙池脑中有片刻空白。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简直亲昵到难以启齿。
她脑袋快要埋到胸口, 心跳剧烈到好像要从嗓子眼冒出来, 不用抬眼也能感受到男人灼热无比的视线。
.......自己真的嫁给了他。
她竟然真的......和他共处在同一间洞房花烛。
此时此刻所有局促与猜疑幻化成虚影, 仅剩的只有那抹从心底深处蔓延起来的、最原始的悸动。
“......大人。”左皙池嗫喏半响，终是选了个她最能接受的称呼。
“该......该饮合卺酒了......”然而话音刚落，她腹部便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
李子尧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呵。”他低笑，“饿了？”
左皙池大窘, 完全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玉如意被重新搁上桌案，一声轻响在此时显得尤为清晰。
她心尖一跳, 还没收拾好心态再次开口，人已经端了盘糕点递了过来。
左皙池稍愣, 缓慢抬头，只丽嘉见李子尧轻挑眉尾，无声示意。
“这、这不合规矩......”
犹记得六年前嫁给陆奕行的时候便因多吃了一块糕点遭到训斥, 新嫁娘在此时是万万不可贪嘴的。
“吃不吃？”李子尧倒没想那么多，轻嗤，“不吃待会可没力气。”
唰的一下, 左皙池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是如何做到说出这种话而面不改色的？
“我、我这......这就吃。”唯恐他再肆言无忌, 甚至忘了自称, 左皙池手忙脚乱地接过小碟, 捻起一块糕点便塞到嘴里。
然而她一口气没咽下去便呛得眼泪直横：“咳咳......”
顾不上身边还站了个人，她起身提着裙摆赶忙倒了杯水。
“我像是要同你抢的样子吗？”李子尧斜倚着床杆，笑得邪祟，“还是说你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左皙池眸光闪烁，脸红到快要滴血：“我没有......”
女子低眉垂目，由于羞赧轻咬着下唇，白嫩的脖颈也被染到发红。
李子尧喉间一紧，俯视她的黑眸中墨色翻涌：“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他朝她逼近，勾唇：“是夫人该兑现给为夫的承诺。”
左皙池呼吸一滞，随即想到了那日在云水阁的一切。
「本官从不碰无名无分之人。」
「你是怎么在陆奕行跟前屈身守分的，就怎么再给本官展示一次。」
「说不定本官开心了，你父亲的案子便有心思去查上一二。」
.......
原来如此。
虽然他从未告知，但联系前后不难猜出他在父亲和祖父的案子里做了什么。
并且又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成亲，无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都的的确确，再欠了他一次。
思及此，左皙池软声道：“妾身明白。”
她撩起袖口，轻轻执起酒盏，在他的注视下斟上了两杯合卺酒。
李子尧好整以暇地看她动作。
女子葱白纤细的玉指捻着酒盏递上跟前，他眉尾挑了挑。
“大人......”左皙池鼓足勇气扬了抹笑，“饮合卺酒罢。”
这次他没再拒绝。
男人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指节，转瞬即逝，仍然让她有片刻僵硬。
左皙池深吸了口气，刚想踮脚，他忽地弯了腰。
李子尧长臂穿过她的臂弯，温热的呼吸自上往下将她包裹起来。
她后仰的脖子僵硬到泛痛，维持着举杯的姿势不知所措。
“怎么不喝？”
低音近在咫尺，她眼睫扇动。
泛银的半边面具下，李子尧狭长的眼尾阖成一条缝，他将酒盏抵在唇边，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左皙池后知后觉地回过了神，忙将杯中合卺酒饮入腹中。
微辣的触感从舌尖传到四肢百骸，她眼底溢出几丝水光，强憋着才没有咳出声。
左皙池哽着喉咙从他手中取回酒盏放了回去，却在折回时脚下踉跄，满头珠钗碰撞出叮咚清脆的声音。
“妾身......妾身服侍您更衣。”
她尽量平稳身形，忽而脑袋一轻，最重的凤冠被人取下，长发宛若瀑布霎时倾至腰际。
李子尧随意将凤冠扔到旁边，继而张开双臂：“来？”
左皙池一愣。
他这般自如，自己若还扭捏倒是小家子气了。
然而事与愿违，不算繁琐的腰带在她手中像是打了死结，越是紧张便越系得更紧。
一双柔荑在腰际为非作歹，李子尧顿时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他呼吸重了几度，在左皙池又一次上下其手时终于忍不住替她勾开了暗扣。
啪嗒一声。
在静谧的夜里是那么清晰。
左皙池有些许耳鸣。
他强撑着平复呼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唇边噙着玩味的笑：“嫁衣不错。”
左皙池心尖一颤，顿时蔓延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鬼使神差般，她解释了一句：“......是妾身自己绣的。”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曳地外袍顷刻落下，李子尧眯起眼。
单薄的素白中衣能隐隐瞧见女子的窈窕身姿，纤细的腰身不盈盈一握，散乱的长发铺满了单薄的脊背。
左皙池踮脚去剪灭了一根火烛，室内的光更黯淡了下来。
“大人要......歇息吗？”
即便努力压低声音，李子尧依旧听到了其中颤抖。
她在害怕。
他弯起唇角：“嗯。”
男人没有动作，左皙池很明白他是在等着自己。
可实际上，这种事情她并没有多少经验，此前不过都是例行任务，从未真正去想过由她来该怎么做，然而事已至此，也万没有逃避的机会。
左皙池硬着头皮伸手牵住他的手腕，可他依旧岿然不动。
“走呀......”
分明是紧张的低声催促，李子尧硬是从中听见了几分娇嗔。
他艰难滚动喉结，口中却并不想就这样简单放过她。
“要去哪？”
左皙池局促不语，本就不多的脸皮已经在濒临破裂的边缘。
李子尧黝黑的瞳孔情绪不明。
左皙池只当是他在对自己不满。
“对不起，妾身......”她眼底泪光打转，“妾身这次一定......做好。”
果然还是那样无趣呆滞，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她也依旧没办法做到男子都喜欢的那样柔情绰态。
左皙池紧咬下唇，笨手笨脚地去摸索着解他的中衣。
就在此时，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再次霸道地将五指挤进她的指缝，并将人一把按上了床榻。
“这就是你做了六年小陆夫人学到的东西？”男人低音沙哑，垂下的眼眸中正极力压抑着什么，“这都不会，你还会什么？”
左皙池惊魂未定，潋滟的杏眸荡漾不已。
她声线抖得厉害，却还不忘认真回答他的问题：“还会......还会管账......”
李子尧愣了一瞬，莫名的火气直冲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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