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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李子尧离开后, 左皙池平复许久才将那搁置在一旁的药瓶拿过来。

瓷瓶的瓶身早就被冷却，可她攥在手里仍能隐隐感受到他残留的体温。

左皙池深呼吸几口，指尖抹出膏药, 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一点点为自己上药。

尽管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 可越是强迫，那些场面便越是挥之不去。

左皙池指尖颤抖，囫囵地摸好之后又像做贼一般将药膏放回了原处。

羞耻。

太羞耻了。

她无法想象白日里看着正经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更何况, 从前她被伤到后都是任其自然好, 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习惯......

「以后换个习惯。」

「咬我。」

忆起刚刚男人霸道的言语, 左皙池缩在被褥中，双手揪住前襟。

她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如雷轰鸣。

......

翌日。

天明破晓，旭日初升。

左皙池悠悠转醒，昨晚等他等到不知不觉睡着了，感受到身侧被褥冰凉, 她才意识到他一夜未归。

她抿住红唇，缓慢坐起身。

不得不说这药的效果十分不错, 昨日还疼痛难捱，今日已经只剩一点点涩痛。

“夫人, 要起身了吗？”屏风外，若竹张望询问。

左皙池轻嗯一声，如兰和若竹应声而入。

“今儿个是回门之日, 夫人合该穿得喜庆一些。”如兰取出妃色衣裙，若竹从妆匣中取出妆粉胭脂。

左皙池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经提醒才知今日是大婚第三日, 也是该回娘家省亲的日子。

“换成紫色的那件。”

“可是......”如兰噘嘴, “夫人您也不过才二十有二, 日日穿这般重的颜色实在辱没了您的美貌。”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夫人的美貌需要靠衣衫来衬吗？”若竹反驳。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 左皙池忍不住弯了唇角。

按照规矩回门应有女儿与女婿一道携带回门礼回府，以此彰显她得婆家看重。

可她嫁入陆家后莫说回门礼，回门当日整个陆家都像是毫不知情般，甚至于她自己还因大婚翌日罚跪发着高热都无人慰问。

左家明明也是工部大员，遭此羞辱却毫不吭声，也导致了后来的六年愈发低下的地位。

左皙池从记忆中抽回神思，推开若竹上妆的手：“胭脂也不用了。”

若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夫人，您同姑爷说过今日回门了吗？”

左皙池摇头。

如兰和若竹脸上的笑意淡去。

今晨进来便没见到李子尧，难不成是夫妻二人昨晚吵架了？

“......奴婢去寻姑爷问问。”

“站住。”左皙池阻拦，良久，低声道，“别麻烦他了。”

现在的境况已经要比她最开始预料的好上数倍，至于回门时有没有夫家的人跟随也不是那么重要。

左不过，初次成亲时都没得到这些。

如兰急得眼睛都红了。

新婚夜李子尧的留宿让她们好不容易觉得这一次自家夫人在婆家有了些地位，可怎么今天就......

左皙池本人倒十分镇定，衣带系上后腰，她站起了身。

可刚走到门口便见院中的男人负手而立，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女子蛾眉敛黛，腰肢柔软，肩胛伶仃，白玉般的脸颊未施粉黛亦透露出一层红玉微晕。

今日的她穿了身紫娟纯面百褶裙，及腰长发由一根白玉簪挽成倾斜的朝云近香髻，鎏金挽带缠绕，右边鬓角斜夹淡紫色簪花。

李子尧背在身后的手掌缓缓收拢，一时竟没回过神。

左皙池同样怔忪在原地，喃喃道：“您今日......不上职吗？”

她可是记得他新婚第一日便因公务繁忙去了都督府。

“嗯。”他应得干脆，转身朝外走。

可还没走两步便发觉她没有动身，李子尧微微侧目：“不走？”

她有一瞬间的懵神。

“你不回门？”他驻足。

“......嗯？”左皙池眨眨眼，“您是......要和我一起吗？”

李子尧不可置否。

下一刻她便越过他的身体，看到了后方马车上早已备好的回门礼。

左皙池瞳孔放大：“这是......”

李子尧收回视线，哼道：“总不能落了我李家的面子。”

左皙池愣愣地瞧着男人稳健的背影，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

心中荡漾起淡淡的波纹，她赶紧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

从下聘到迎亲，李家的财大气粗早就传遍了整个洛京城。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区区一个三日回门礼也能装上十几辆车架。

马车内。

左皙池与李子尧相对而坐，他始终缄默，她也垂头不语。

余光瞥见男人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十指骨节分明，手背筋骨清晰，淡淡的青筋环绕在上，微曲的指腹下带着粗粝的薄茧。

继而想起昨晚之事，左皙池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以为自己看得不动声色，殊不知所有小动作全数落入男人眼底。

李子尧好整以暇地后倚车板，看着那抹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他坏心眼地动了动手指。

果不其然女人眼睫扑簌，像是做了贼般赶忙移开了视线。

李子尧握拳抵唇，眼尾微挑。

......

左皙池还记得上次回门时是刚刚过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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