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 30 章
左皙池离开后左芸跟着踏进了左老太爷的房间。
她来得早, 自是将他们的对话全数收入耳中。
左老太爷沉重地咳了几声，见是左芸过来，紧拧的眉心逐渐舒缓, 声音也慈祥了许多：“芸儿, 祖父这儿病气重，你过来做什么？”
左芸噘嘴道：“左皙池来得，我怎么就来不得了？”
左老太爷哑然：“你这孩子......”
“方才您和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左芸倒了杯水递过去, 娇嗔道, “人都已经嫁出去了，您还揪着不放干嘛，等爹娘他们回来，家里不还有左湛么？左家哪里就后继无人了？”
左老太爷沉下脸，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爹你娘, 眼见着左家出事跑得比谁都快！”
这件事憋在他心头许久，但又想到老大那软弱无能的性子, 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倒是芸儿，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左老太爷干枯的手掌拍了拍左芸的手臂。
左芸：“左家在京外又没什么亲戚, 跟着也是漂泊无定。”
左老太爷失笑：“你啊......这直来直往的性子，祖父若不在了遭人欺负怎么办？”
“呸呸呸，您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左老太爷笑着摇头：“左家能护你一时, 可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你可有心仪人选？趁祖父还有力气，去帮你打听打听......”
“祖父！”左芸不太自在地撇开眼, “我......我一点都不想嫁人.......”
左老太爷在官场上打磨多年的人如何看不出她逃避的眼神？
见她实在不想说, 他也没有逼问, 只是在心中暗留了个心眼。
“黛黛嫁去李家......假使能得李家喜爱, 于你而言也是好事，不论日后你想嫁给何人，明面上有这样的妹夫，谁都不能轻贱了你去。”
闻言，左芸的脸色更难看了：“......我才不要她的施舍！”
左老太爷拧眉，也有些不悦：“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是你堂妹，你们自幼一起长大，她帮衬你是应该的，怎么就叫施舍了？”
“别瞧她文弱娴静，能说和离就和离，实际上骨子里可要比你聪明胆大，我纵着你这些年不嫁人，可能纵你一世吗？”
左皙池一下招惹京城两大家族，将左家置于众矢之的，偏生左芸迟迟不愿嫁人，在家中熬成老姑娘。
左老太爷又咳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左老太爷虽嘴上骂左皙池是女儿身，斥她在外惹是生非，可左芸作为旁观者却看得分明。
这哪里是苛责？分明是因为对左皙池期望太高。
左芸咬唇，眼眶发涩：“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她比我厉害，既然如此还管我做什么——”
“孩子话！”左老太爷气急，“从小到大吃穿用度哪一点不是依着你......”
“可我不想要这些！”左芸红着眼蓦地起身。
“芸儿！”
左老太爷猛咳一阵，然而人早已冲出了门外。
......
十字街头，李家的车马在其中尤其亮眼。
络绎不绝的人群纷纷张望，皆想看清究竟是怎么容貌的女子即便是二嫁之身亦能得夫家如此看重。
刚刚从翰林院下职的陆奕行见状令停了马车。
“大人，今日是都督夫人回门的日子。”小厮在外解释。
人烟辐辏，众人的目光全数被那边吸引，陆奕行隐匿在拐角暗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今日是她回门之日。
数日前的那场大婚甚至惊动了陛下，还以祝贺新婚的名义赏赐良田百亩，李子尧再朝堂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可偏生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陆奕行死死地盯着那方，良久咬牙道：“回府。”
“是。”
陆府与李家方向相反，陆奕行端坐在马车内紧闭双眼，几欲维持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
那日大婚他强忍着没去观礼，可他们的消息却无处不在。
上职时要听同僚议论、上朝时还要听官场谄媚，就连在家中也要听自己母亲恶声鄙夷。
他实在受够了这般日子！
马车停在陆家大门口，陆奕行沉着脸径直走到知语轩。
小院花架依旧，早就枯败的紫藤花伶仃孑立。
晚风轻拂，又落下三两残叶，就好像在嘲笑着他莫名的执着。
“来人！”陆奕行胸膛大肆起伏，怒声道，“给我都拆了！”
随从小厮相顾一惊。
自那位夫人与少爷和离后，少爷可是将这种死物宝贝地跟什么似的，今儿个怎么就要拆了？
虽疑虑不解，但无人敢忤逆。
没有生命的残败花架和枯死藤蔓很快便被拆卸成片。
小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空旷，陆奕行呆呆地站在原地，拢在袖中的手止不住颤抖。
花架都没了......
她留在陆家的痕迹，都没有了......
可为何还要她在陆家留有痕迹？
左皙池那般朝三暮四，毫不留情另嫁他人，他在这里念什么旧情？
陆奕行脸色阴沉，狠心别过头转身。
“少爷。”忽然一声娇媚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赵氏挺着肚子走到他身后。
她从前便住在知语轩的侧厢房，本以为左皙池走后能住进主室，却不想陆奕行根本不让人动她的地方。
今儿个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还将那些架子都拆了，足以证明这处真的要换主人了。
“少爷上职辛苦，妾身这里煮了羹汤，少爷若不嫌弃可移步内室稍作歇息。”赵氏乖顺开口，她知道他最吃这一套。
陆奕行侧目打量她，赵氏身孕已接近临盆，饶是他现在有再大的火气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不必。”他冷声开口，“你好生歇着。”
赵氏一愣。
少爷这是在关心她吗？
然而还没窃喜多久，阵阵疾步声由远及近。
陆奕行眉心下意识蹙起，这个当头黄昕儿拎着裙摆已经踏过了门槛。
她扫视了眼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花架，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嘴上却还是不满道：“郎君，妾身今日遣人送信去翰林院让您回来陪妾身用膳，您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你日日没有别的事吗？”陆奕行尽管压着怒气，可依旧生硬。
“郎君，妾身只是想和您一块用膳......”
“倘若我今日不回来，你就要饿死在这里？”他声线冷冽，“你若很闲，便好生学学如何理账打理家业，而不是时时刻刻盯着我的动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