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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十八岁之前他不太懂儿女情长, 只知自己有位娇憨聪慧的未婚妻，她以后会嫁给自己，他要对她好。

十八岁之后他无法懂儿女情长, 他的世界充斥血腥与肮脏, 他只剩满腔意气，置死生于身外，想要与命运叫嚣。

男女之事在他眼里是边关的混沌与糜乱, 他唾弃也不屑, 直至不甘带他冲出重围, 与她再逢，他才明白何谓深入??本能的冲动。

水声潺潺，催促盛放的花骨朵凝聚来自凉夜的露珠，凄怜且无所遮挡地摇曳于掌上起舞。

李子尧在左皙池耳边呢喃重复字字句句，是在说给她听, 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出来。”他喘息沉沉，引导她直面人欲 , “别忍。”

左皙池眼眶含泪，手指不比其他, 它更加灵活难测，她潋滟荡漾的眉眸无声哀求着他放过自己。

良久，她像溺水后被捞起的人大口呼吸, 如此不争气的模样引得男人阵阵低笑。

李子尧抱着她坐上圈椅轻缓抵进，指节上的水渍捏住她布满粉霞的脸颊，又一点点掰开她紧咬的下唇：“没出息。”

很久以前, 他探得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并蓄谋已久地与她有了第一次见面, 即便逞能后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甘之如饴。

他也曾认为过生儿育女是世间夫妻琴瑟和鸣的象征，直到辉煌坍塌，幻境破碎。

李子尧不强求她现在可以理解他的意思，只用真真切切的行动一遍又一遍地证明什么叫他也想让她开心。

......

*

散乱在地的仕女图早就不知所踪，左皙池醒来时，如兰和若竹刚刚收拾好室内桌案与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少夫人，您醒了？”若竹噙着笑来侍奉她起身。

左皙池脸颊发热，多看一眼那边都觉得羞赧至极。

经此一夜，她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对待纳妾一事的态度。

——她当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任由如兰、若竹服侍她起身梳妆，外面传来了大夫来请脉的通报。

自那日月事腹痛后，李子尧便吩咐每个月都要让大夫请平安脉，那些汤药也一直没有间断。

思及此，左皙池对若竹道：“今日汤药分量多加些吧。”

若竹颔首：“是。”

“姑娘稍等。”正在把脉的大夫忽然出口阻止，他道，“这补药还需慢慢调理，急不得。”

若竹犹疑地看了左皙池一眼。

求子相关的药方除了寻常要喝，同房之后更是会剂量加成，这些话也是此前在陆家时郎中嘱咐过的。

这样想着，左皙池也问出了声。

大夫笑了笑：“少夫人或许有些误会，老夫开的方子并非促子药。”

左皙池一愣：“不是促子......？”

“是。”老大夫脸上的皱纹因笑意折叠，“都督心疼少夫人体寒辛苦，嘱咐老夫开的是为少夫人调理身子的温和药方，您只需日日饮上一次，待临近夏日阳气重时便可停了。”

“.......原来如此。”

老大夫笑而不语，又叮嘱了几句莫要受反春寒后便离开了。

“少夫人，奴婢还要加剂量吗？”若竹问。

她缓慢摇头：“就按大夫说的做吧。”

“是。”

左皙池盯着人离去的背影好半响才回过神。

她忆起昨夜他对她说的骇人闻见的话。

原来.......他并非玩笑。

.......

*

春日多雨，不断的阴雨连绵南方，直至一场大雨接连半月，修筑许久的堤坝不堪重负彻底决堤，自此南方水患横生。

此事一经传入洛京，群臣上谏。

“陛下，臣以为南方水患迫在眉睫，当务之急应该立刻开国库，拨款赈灾，不可让百姓流离失所！”

“臣附议。”

“臣附议。”

......

嘉顺帝隔着冕旒蹙眉扫视下方乌泱泱跪着的一众朝臣，沉沉地吐了口浊气：“户部尚书何在？”

语落一片寂静，大伴适时提醒：“陛下，陆大人还因市舶税疏漏一事关押大理寺。”

嘉顺帝冷哼一声：“侍郎呢？朕养的都是一群饭桶吗？！”

户部侍郎忙上前跪下：“臣......臣在。”

“传朕指令，立刻拨出六十万两白银前往河城赈灾，不可延误！”

“陛下圣明！”

众人俯首，唯有户部侍郎战战兢兢：“陛下......六十万两白银恐怕......”

“恐怕什么？”嘉顺帝不悦。

户部侍郎提衣摆叩首：“回陛下，现下国库不丰，银钱都给予了揽月塔的修筑，这六十万两白银......国库最多可拿出二十万两。”

此言既出，诸臣视线转向左八爷，或鄙夷或看戏。

宋太傅出列道：“陛下，九层揽月塔耗材颇重.......”

“荒谬！”嘉顺帝大怒：“关揽月塔何事？！”

这便是又要刻意偏袒了。

朝臣脸色都不好看，每每提及揽月塔便人人自危。

“朕养你们户部都是吃白饭的吗？危急关头连六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来人，给朕将他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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