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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明人不说暗话, 夫人，我看上李大人了。”
吴舒雯取下帷帽，红唇弯起：“只有他才是配的上我的人。”
她侧目：“不知夫人可知晓我是如何与大人相遇的？”
河岸边, 微风浮动起左皙池淡紫长裙, 碎发纷飞，云鬓雾鬟。
她剔透的眸子望着流淌的长河，未语。
吴舒雯只当她妒忌, 心底更是傲气：“我与大人第一次见面, 是在大人来河城的第一日, 那天我正随父亲探查民情，却不想遭遇危楼坍塌，是大人救下了我。”
“此前父亲给我寻过很多男子，虽也有年少有为、性情和善之人，但都配不上我。”
“我永远记得那天分明阴雨浓重, 可大人的出现像极了光，他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时候, 我就知道他是我想要的人。”
吴舒雯扬起的下颚，眼角眉梢皆是自信：“当然, 我也很肯定，他一定会对我有意。”
左皙池微微抬眼，撞到她饱含挑衅的眸中。
“夫人, ”吴舒雯敛目朝左皙池笑，“我听说你是二嫁之身？”
左皙池浅笑：“是又如何？”
吴舒雯耸肩无所谓笑了笑：“夫人放心，我问这事并没有旁的意思, 不过就是嫁过别的男人, 身子不干净而已, 同为女子, 我很理解夫人的心境。”
“大人心胸宽阔，忍辱负重，倒也罢了，可夫人如何能不为大人考虑呢？”她状似苦恼，“大人这般矜贵自持的男子，身边总不能只有一位二嫁妇吧。”
“我初见夫人时便觉一见如故，夫人放心，舒雯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若能与夫人做姐妹定然与夫人相互帮衬，夫人应该明白舒雯的意思吧？”
吴舒雯的话越说越不客气，左皙池始终维持着浅浅的笑意：“所以吴小姐是想让我夫君纳你为妾？”
“平妻，”吴舒雯毫不退让，“我爹乃河城知府，正四品朝官，我是他的嫡女，平妻虽说委屈，但舒雯也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
平妻。
上次听到这两个字，还是离开陆家前。
当时陆夫人告知她这件事时，也是如出一辙的语气。
“恐怕要让吴小姐失望了，”左皙池垂眸将碎发拨到耳后，“无论是纳妾还是平妻，这事去找我夫君要比找我来得容易。”
“夫人这是何意？”吴舒雯变了脸色。
若寻李子尧有用，又何至于来找这残花败柳的二嫁妇？！
她咬了咬牙：“为夫君广纳贤女开枝散叶实乃贤淑之举，夫人作为大人的正妻，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懂又如何？”左皙池笑了笑，“恕我无能为力。”
她并非推辞。
此前在洛京因纳妾一事的擅作主张已经惹他不快，她自是不会再去无事生非。
“李夫人！”眼见她要走，吴舒雯拦到她跟前。
她冷笑：“这么多天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民不聊生，粮食短缺，能帮得上他的只有我！”
“我才是真正能站在他身边、配得上他的人，我不知你父亲在京中是什么小官，但也是在洛京享福不是吗？可我家却能给他真正的助力——不论是运输粮草，还是救济难民。”
“而你就算去施粥又如何？甚至你施的粥都是我送过去的！”
吴舒雯愈发倨傲，她哼笑：“夫人还不知道吧？长宜山之所以被拖到现在都没有疏通，就是因为夫人擅自从京中来到河城，大人仁义，为救您不惜搁置炸山之事，这才导致后来几场洪灾爆发，你说你能给他带来什么？”
左皙池拢在袖中的手掌缓缓收紧。
良久，她忽然笑了声：“吴小姐，就算我不在长宜山，此事也不会有半分变化。”
他依旧会选择救那些村民。
许是她语调太过从容，吴舒雯倏然想到那日男人冷硬且不容抗拒的“本将手中没有博弈”。
“你......”她哽住。
左皙池绕过她，浅笑：“告辞。”
.......
吴舒雯强忍了一路火气回了吴府。
嘭——
“怎么做事的！这么烫本小姐怎么洗？！”
寻常百姓劳作一生都难喝上一口的珍惜羊奶就这样被她挥洒了一地。
氤氲木桶中，羊奶漫过她大肆起伏的胸口，匍匐在地的婢女小厮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她为了李子尧在那群臭烘烘的难民营待了这么多天，不得他正眼便罢了，那个女人竟也是个刚硬的。
不过就是个残花败柳！
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啪——
羊奶被挥溅四溢，吴舒雯死命搓着身上脏气。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是谁招惹到您嘞！”奶娘斥退下人，心疼地看着她身上被搓红的痕迹。
“老奴都跟您说过了，何必去那些腌臜之地，做些面子罢了，更何况老爷都对那人提防颇深，您又何必......”
“他是我的！我为何不可去？”吴舒雯咬牙切齿，“我知道父亲在想什么，那猪头太子我多看一眼就恶心地想吐，莫说千辛万苦争个良娣，就是太子妃我也不稀罕！”
“嘘——”奶娘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小姐哟，这话可怎么能乱说？”
男人丰神俊朗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她垂头瞧见自己的玲珑身姿。
吴舒雯眼睛红了：“我这身段哪里比不过那二嫁的脏女人？她就合该被万人骑！”
奶娘深知自己小姐誓不罢休的性子，忙四周打量，好在人早就退了。
“小姐，您这话可莫让都督听到了。”
吴舒雯红着眼眶看她。
“男子都爱女子温柔似水，您还需温婉些，再者，先前大人不是救过您与老爷一次吗？”
奶娘压低声音：“若再让他单独救您一次，还是那般不清不楚的，您以为.......”
吴舒雯越听眉心愈发舒展。
须臾，她弯起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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