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 73 章

左皙池跌入梦境中巨大且诡异的红色漩涡,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救命稻草，猛地睁眼。

男人带茧的指腹紧贴掌心，左皙池蓦地清醒, 烫手般松开拽住他指尖的手。

“你.......”

左皙池捏着被角大口喘息。

小女人的惊慌畏惧刺痛了他的眼。

李子尧唇角再次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动声色地背过手臂。

只留下一句生冷的：“好生休息。”

左皙池倏地回神, 人已经转身正往外走。

“等等......”

她跌跌撞撞地从榻上爬起来，鞋袜来不及穿，就这般赤着脚赶到他身后。

小女人及腰长发没有丝毫束缚, 恣意地垂在身后, 因疾走晃荡。

李子尧侧目。

左皙池揪着前襟, 莹聚在眼眶的泪光不停打转，她艰难地张合红唇：“我......我没有......”

豆大的泪珠啪嗒滴落在地，她哽咽不断：“没有、没有被他们.......”

她忍着哭腔终于拼凑完词句：“我没有被他们侵.犯......”

轰的一声，李子尧心口陡然塌陷，他舌尖猛地抵住牙根, 血丝爬上眼球。

左皙池垂着脑袋，消瘦的肩膀一抽一抽。

她胡乱摸着眼泪, 听不到他的回答，梦境里男人厌恶和嫌弃的眼神似乎成了现实。

这一次没有, 可此前呢？

左皙池揪紧前襟的手颓然松下，忽然下颚被轻轻挑起。

垂眸俯视她沾满泪水的小脸，男人嗓音哑得厉害：“是他们该死。”

左皙池氤氲水光的杏眸闪动, 愣神的瞧着男人额角因隐忍不断跳动的青筋。

他不太敢离她太近:“去休息吧。”

她拽住他抽离的衣袖，不安抽泣：“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子尧有一瞬的茫然：“什么？”

左皙池以为他不信：“我......我衣衫穿得厚，他们没得及就......”

“我知道。”李子尧狠狠拧着眉头, “怎么会不要你？”

左皙池揪住他衣摆的手指捏得泛白, 闪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真的吗？”

他强压着想将她揉入怀中的冲动, 微弯下腰, 声音柔得不成样子：“真的。”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有千斤之重，左皙池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泪意，一把扑倒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身。

李子尧脊梁一僵，垂在身侧的双臂甚至忘了回搂。

“对不起，”他喉结几番滚动，“吓到你了。”

左皙池埋在他胸口小声啜泣。

男人清冽的气息笼罩着她，予她无限安稳。

感受到腰身不断收紧的力度，李子尧登时从中捕捉到了什么。

她好像.....

只是在害怕自己因此抛弃她。

胸口被润湿了大片，他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掌攥住揉搓，呼吸不得。

“黛黛。”李子尧与她拉开距离，眼底翻涌疼惜，胸腔如同蚂蚁啃噬，密密麻麻的疼。

凝望良久，他问:“你怕我么？”

左皙池红着眼摇头：“不怕。”

“我杀过很多人。”他伸手解开脑后系绳。

啪的一声面具落地，这是李子尧第一次主动与她提及这道伤疤。

“你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吗？”

左皙池咬住下唇，继续摇头。

李子尧粗粝的指腹轻轻揩拭她流到下巴的泪，轻声说：“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救下了一个孩子，是南蛮人。”

“他怀中揣着匕首，我没有防备。”

左皙池呼吸一滞。

李子尧紧盯着她的神情，凤眸阖下：“不止你见到的那些，我杀过很多人。”或以更为惨绝人寰的手段。

这六年在南疆的经历他接触最多的是杀戮与冷血，左眼尾落下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隔绝从前在洛京的前尘，回京的那刻，银白的半边面具又掩盖了他来自南疆的肃杀。

身上背负了太多杀孽。

他不后悔，却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干净的李家二郎。

李子尧看着她，心底蔓延起他自己都难察觉的忐忑：“你还不怕吗？”

左皙池老实点头：“怕。”

意料之中的回答，李子尧心口骤沉，半悬在她侧脸的手缓缓放下。

“我没见过死人，”左皙池踮起脚尖，细长的手指轻抖着拂过他眼尾骇人的伤疤。

顿了顿，她用他方才安慰她的话回过去，“但，是他们该死。”

李子尧瞳仁颤动。

南疆苦寒也暑热，地势贫瘠，戴罪之身贬谪此处从无翻身之地，没有洛京李家作为倚仗，落马的高官权贵会被如何墙倒众人推，左皙池非常明白。

她怕他回来，更怕他回不来。

她在无数个日夜中祈祷，倘若他能平安顺遂，就算他对自己伺机报复，她也愿意忍受。

她早就猜过他过得不容易，可无论如何猜测都敌不过他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

他为什么没有怪她呢？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