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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左皙池很努力地在忍住, 可他成心折腾，泪水顺着男人腕骨蜿蜒，她只能咬着他的虎口小声啜泣。
方才压住图纸的镇纸早就散成一团, 迷离之际左皙池犹记那些东西重要, 掐着他手腕求他不要这么快，李子尧自是答应，然而自后撞出水花却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愈渐高超的哄骗技巧。
落日余晖缓慢笼罩。
外头巡侍正值交接时, 无比清晰地声音传入极度敏锐的左皙池耳中, 她不可抑制地绷紧自己, 引得男人轻嘶一声，随即带着她换了另一个方向。
夜幕完全倾盖大地。
左皙池早忘了最开始在担心什么，困倦铺天盖地，在最后一次过后她红扑着脸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李子尧慵懒餍足，手指拨弄她汗津津的碎发, 又摸上她眼底淡淡的乌青，搂着她细腰的手臂不自主收紧几分。
温存良久, 他起了身。
折腾归折腾，李子尧离开之前没忘记将那沾了一滩水渍的桌案收拾好。
镇纸重新压上图纸, 他瞥见那一沓齐整线条旁批注的娟秀小字。
李子尧手一顿，继而想到她眼角眉梢的疲惫。
也不知道让她参与这些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眉尾下压，有些心疼。
......
*
赵平成身体每况愈下, 奈何河城药草奇缺，只有些简单的外伤药膏，赵平成明显积劳成疾损了根本。
他昏睡数日, 偶尔清醒一会儿便又恹恹儿地睡了过去, 左皙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河城筑坝已然接近尾声, 左皙池更不可能在此搁置, 是以，只能遵循继往回忆硬着头皮上阵。
燕桓带来粮草与银两，李子尧忙着安置难民、筑新屋舍，时常彻夜不归。
左芸纠结很久终于来到左皙池住处，推开帐帘便见她一袭素裳，青丝随意挽髻，几缕碎发耷拉在额前，丝毫没有高门贵妇的架子。
“芸姐姐？”听到动静，左皙池放下笔杆，略有诧异。
“你这都是什么味儿？太腥了些。”左芸嫌弃地捂着鼻子。
左皙池示意若竹搬来圈椅：“有孕之人嗅觉灵敏实属正常。”
不过就是普通的河鱼汤，再者午膳早过了数个时辰。
听见‘有孕’几个字，左芸登时变了脸色：“什么有孕不有孕？就是你这味道太大，闻着难受！”
左皙池笑笑不可置否。
左芸愈发火大。
这人现在竟然学会逆她说话了！
“你在看什么？”她冷哼坐下。
“大坝图纸。”左皙池说。
左芸瞪大美目：“你看这些做什么，看得懂吗？”
左皙池不语。
左芸继续嗤笑：“你别在这儿捣乱，这些东西是你一介妇人能碰的吗？”
左皙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左皙池，我是好心提醒你。”看她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左芸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赈灾有多难吗？我这一路跟着燕桓颠沛流离，若非他善于坑蒙拐骗，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坑蒙拐骗？
左皙池一阵无言。
左芸傲慢地拨弄指甲，并不觉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这可不比你在家搭花架子那么简单，我劝你别胡乱招惹，届时弄巧成拙我看你怎么收场！”
“嗯。”左皙池托腮抬眸，“多谢芸姐姐提醒。”
左芸：“......”
死丫头片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同殿下讲？”左皙池忽然开口。
“讲什么？”左芸皱眉。
左皙池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她的小腹。
左芸冷笑：“讲什么讲？不讲！”
左皙池看着她。
早先她以为是月份小，左芸并不知道，但看这几天左芸提到这件事的反应，很明显她早就知道了。
“你是怕让殿下分心？”左皙池问。
“分心？”左芸心口漏跳一拍，梗着脖子道，“我怎么会怕他分心？这孩子我宁可他悄无声息地落了，燕桓再顺水推舟地休了我，一拍两散，皆大欢喜！”
左皙池没揭穿她，提醒道：“芸姐姐，你腹中是你与殿下的孩子，不是玩物。”
“你懂什么？”左芸没好气道。
孩子与玩物在燕桓眼中有区别吗？她自己都是燕桓寻乐子失足赐婚的玩物。
“我是不懂。”顿了顿，左皙池继续道，“但我失去过。”
“......什么？”左芸蓦地一怔，她从未听说左皙池在陆家还有过孩子，“是李——”
“不是。”左皙池打断她，“与陆家和离之前还没满一个月，我不知道他来过。”
从前不想为左家添麻烦，她一直想着生个孩子堵上悠悠众口，可追寻本心，她讨厌、甚至厌恶陆奕行的每一次触碰。
所以这个孩子对左皙池来说遗憾，但也不算遗憾，终归是命运弄人。
“我.....”
左皙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左芸彻底愣住，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
喉头哽噎，左芸偏过头，硬声说：“不急。”
......
*
本庆幸今年夏汛没有太多雨水，却不想赶着八月末的尾巴，开始下起了大暴雨。
大雨接连四日，河岸线已经涨到了临近决堤的地步，好在东西两座山脉打通能协助引水，但还没完全竣工的大坝终归是隐患。
赵平成堪堪退了烧，但仍然虚弱，无论如何都不可再去堤坝巡视。
左皙池日夜披着蓑衣在雨中穿梭，依循赵平成从前的方式引导河工抢修开裂的坝缘。
然而天不遂人愿。
在大雨不停的第五日，上游河坝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这些裂缝如同狂风过境，迅速四散。
嘭——
长河决堤，滚滚江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岸边陈设。
左皙池猛地冲出营帐。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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