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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那日在成衣阁的偶然听闻仿佛一场梦, 后来饶是她派遣如兰与若竹去街头小巷想再得消息都无所获。

李家仍旧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没有人提及朝堂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在意李子尧是否受伤, 就连李老太爷都缄默不闻。

左皙池终究是没见到李子尧褪下上衣的后背。

她知道背后定不是这般风平浪静, 却什么都做不了。

.......

一切循规蹈矩，似乎从未有任何波澜。

左皙池维持表面的镇定日复一日。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万籁无声的夜晚, 她内心的担忧与惶恐几乎将自己淹没。

“少夫人, 这是您要的方子.......”若竹悄摸从怀中掏出一纸药方。

若竹与如兰花了小半月才找到那位曾给燕轻琼瞧过身子的老大夫。

“那老医者说了, 他给大少夫人开的便是这方子，只不过此药甚烈，一月最多吃两回，不然便会因补之过甚而气血翻涌。”若竹解释道。

左皙池垂眸，掌心安静地躺着一张薄薄的纸张。

求子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以前在陆家为了有个孩子少听旁人口舌，她各式各样的皆吃过不少, 彼时或是被迫或是无奈，她始终忍耐。

她从未、也不敢想会离开囹圄, 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竟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心甘情愿地去用以前抗拒到麻木的东西。

“每日都熬上吧。”她说。

如兰大惊：“少夫人，那老医者说一月最多两次, 您这样身子如何受得了？”

若竹也不赞同：“是啊，孩子是小事，但您的身子......”

“不是小事, ”左皙池淡淡道, “按我说的做。”

.......

岁时渐逝, 转眼到了七月。

燕轻琼的肚子逐渐显怀, 李秦氏依然一日三汤地给两位儿媳送补汤，李老太爷闲暇时总会明里暗里地派人来问左皙池得不得空，手痒想对弈几局。

紫藤花已然开败，唯剩枯黄的花枝和葱郁的绿叶在等待下一季花期。

七月初七，乞巧节。

天街灯火辉煌，花影缤纷。

燕朝民风开发，每年乞巧节皆有未婚少年少女戴着面具在天街候遇良缘。

燕轻琼喜欢热闹，这种欢庆之日定是不肯错过，即便怀有身孕四月也抵挡不了她的玩心。

李子洛被她缠得无奈，下职后便带着她与李明绪上了街。

左皙池早就习惯了他们这一小家偶尔在外游玩，感叹之余也觉得羡慕。

他们仿佛最为亲近的友人，没有所谓夫为妻纲，也没有什么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他们之间好像可以说任何话，不必有丝毫顾及，就算偶尔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也会一同面对世俗不赞同的喧嚣。

若非见到李子洛与燕轻琼，左皙池甚至不知这世间还有夫妻会这般相处。

......

李子尧在十日前因公派遣临城，左皙池草草用了晚膳便回了墨苑。

外围喧嚣不止，广袤无垠的夜空中点点燃起孔明灯。

一墙之隔的内院静谧无声，左皙池点了火烛，坐在窗边。

书橱中的书早被她看了很多遍，她随便抽出一本，对着第一页出神。

熟悉的惶恐不安和胡思乱想席卷而来。

忽然，门板一声轻响，左皙池蓦地清醒。

“怎得不和大哥大嫂一同逛灯会？”李子尧褪了外袍搭在臂弯。

左皙池没想到他今日就回了京。

她咽了口唾沫：“......我不喜欢吵闹。”

“哦？”李子尧把外袍挂上木桁，睨她一眼，“那我怎么看你满脸失落？”

左皙池心口一凛：“我哪儿有......再者他们一家三嗯.....四口，我跟着去委实不妥。”

“所以你还是想去。”他边说着，当着她的面换了身玄青常服。

左皙池：“......”

她猛地别开脸，然而下一瞬就后悔了。

多好看他身上有没有伤的机会！

突然，一顶素色帷帽扔来，左皙池差点没接住。

李子尧漫不经心理好衣袖：“走吧，不丢人。”

左皙池：“......？”

.......

左皙池被稀里糊涂拉出府。

李子尧如此雷厉风行直奔目的，给了她一种他本来就是因此赶回洛京的错觉。

只不过，早先还在感叹李子洛日日陪着燕轻琼离经叛道，到了晚上竟成了自己与李子尧不着正途。

走在长街上的男人容颜俊朗，又戴半边泛银面具通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如果不看他长臂正揽住女子细腰的话。

左皙池浑身不自在，无数道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或看戏、或艳羡，她甚至能听到围观少女们的窃窃私语。

幸好李子尧出门好心给她扔了帷帽，否则她真的很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一位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忽然穿过重重人群撞上了李子尧的腿，并啪的一下跌坐在地。

啪嗒一声，一枚极为小巧的孔明锁从他怀中掉出，左皙池忽觉熟悉，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已然极快地塞回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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