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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隋棠的回应是转身离开。

他甚至都好像没有生气。

他找了个房子附近的空地，用自己在中心城这几年得到的钱款，买下来一小块地方——与其说是买，不如说是用钱让附近的人闭上嘴巴——然后又拿着破破烂烂的铁铲，插入地里，用脚往下踩，一点一点挖。

有了上次被无视的经验，这回徐文渊懂得不该讲话的时候别讲话。他没有用自己的力量帮忙，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看着。

他的人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绷着。好像根拉扯到尽头的丝线，只要轻轻一戳，就有可能瞬间断裂。可是在那致命xin的打击到来前，他又已经自我抻长了。

这是人类中最特别的那一个，徐文渊敢如此下结论。

从黄昏到夜幕降临，挖完一个坑还不够，隋棠神色未变，一直到气温骤降，家家户户灯都关了的时候，他才停手。

他挖了三个很大的坑。

不用隋棠动嘴，当他随手撂开铁铲，一边擦掉滚到眼睛里的汗水，一边回头的时候，月光之下，赵俊成和夏丽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就好像还活着一样，不管是呼吸，还是那专注的眼神，还是那月色在身体周围描上的光边，都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两个死者。

隋棠闭上了眼睛。

“让他们回家吧。”他说。

于是藤蔓散去，两个人类终于在这一瞬间，进入了真正的沉睡。

自我解剖

让死人自己走进坑里这种事情，恐怕一辈子难见一次。但如果不是隋棠皱着眉，徐文渊可能还会做出让死人自己埋自己的行为。

在那种压抑的神情里，徐文渊放弃了。

无法理解，却可以感知到微妙情感的人外生物放弃了。他将藤蔓从尸体中撤回来，没有支柱，两具尸体几乎是以飞速脱离人形，胀大，又快速干瘪，变成气球一般漏气的模样。

隋棠没有移开眼睛，他几乎是麻木，同时也是强迫般地盯着那两具尸体腐化。他知道旧的什么东西永远逝去了，而新的必须站起来。

接下来，只剩下一个坑。

“这是给谁的？”等到隋棠填完坟墓后，徐文渊有些好奇。

隋棠拿袖子擦掉脸上汗，相当自然道：“给我的。”

这话徐文渊可不爱听，他几乎一瞬间就皱起眉来。半是提醒，半是纠正道：“你留不下尸体的。”他吃人吃得很干净。依照他们的约定，隋棠无法选择自己怎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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