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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耳光是个引子, 夏京延彻底崩了理智。
他完全忘了还在外面，落在佟柳后脑的手移开，转而卡住了他的脖子。
大量空气被隔绝在外, 佟柳承受不了这种力度, 他甚至闻到浓郁的血腥, 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寒风，带起的灰尘迷了佟柳的眼。
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夏京反而将力度压到最大，佟柳呼吸都带起无数痒意。
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用力, 佟柳毫不犹疑屈起腿，狠狠朝人小腹顶去。
好在酒鬼的反射慢, 他才正中靶心。
见夏京延因疼痛弯下身子, 佟柳赶忙翻身, 头也不回跑出了巷子。
直到站在路口熙囔的人群间，他才勉强找到呼吸。
本来不应回头看，但佟柳神出鬼差地扭头，对上踉跄走来的夏京延。
他慌忙转身，夹在人流中，逃开夏京延的视线。
脖间还有呼吸不感，被恐惧淹没的感觉，令人如置身深海。
直到坐上回家的公交, 佟柳才长长松口气, 目光落在渐渐后退的街景。
玻璃起了白雾，佟柳伸手抹出两道痕，对上站在街边的身影。
人群来往, 夏京延捂住小腹静静站在那, 似乎察觉到旁人视线, 他抬头的瞬间，对上了佟柳的眼。
即便坐在温暖的车厢里，由于短时间的冷热交加，指尖的麻感从上到下蔓延。
夏京延怎么会变成这样？
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目光落在微微晃动的扶手，他没由得回忆起先前。
那天，空气中带了落雪的气息，由于夏京延喝了酒，不能开车，佟柳陪他沿街边走。
那时他们还没捅破纸，两人一前一后散步。
“太慢了。”
等要过路口，一直在前面的男人转身，手从兜里伸出，停在佟柳面前。
“牵着，不然我还要去找你。”
[是我找你，你喝醉了。]
悬在半空的手微晃，在人故作不耐烦的下秒，佟柳握住了夏京延的手。
“啰嗦，让你牵就牵。”
声音别扭，对方红了耳垂，不自在别开视线。
“……”
“前方到站，请下车的乘客──”
播报声打破回忆，佟柳如梦初醒抬头，抬手抹去滑落的泪。
他并不是在为夏京延哭，他只是惋惜过去毫无防备的自己，像路边被遗弃的流浪狗。
流浪狗佟柳，这称呼贴切得可笑。
自虐般嘲讽着，下车不想回家，佟柳坐在公交站发呆。
家里空空荡荡的，也就……
思绪卡顿，佟柳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爆炸桶。
慌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还没有任何信息与电话。
这种短暂和平只维持到八点半。
八点半是佟槐设置的门禁，不想成年后还要被弟弟凶，佟柳慌忙从公交站出来，急急忙忙往家跑。
风声呼啸，漆黑的临街楼有了几盏灯光，倒也不显得过分冷清。
一眼便看到灯光亮起，小小的昏黄，那是佟槐等他回家。
几乎是跑上楼梯，不去管脚边杂物，刚踏上三楼的平台，注意到房门虚掩。
家里的光落在外面，照亮了佟柳的归家路。
门把似乎还残有佟槐的温度，轻轻拉开折扇门，屋内光线尽数落在他头顶与肩膀。
“回来了。”
空气弥漫着香气，意识到佟槐在煮食物，佟柳惊讶上前。
“别这么看我，当年你一走了之，我吃了整整半月泡面，才学会煮饭。”
不给人留任何面子，佟槐晃动汤勺，示意佟柳看修补好的窟窿。
佟槐眼尖，发现佟柳脖间红痕，他眉头微蹙，却转移了话题。
“这么晚才回来，没吃饭吧。”
刚想将人拉走，结果对上佟柳疑惑目光。
“抹个水泥而已。”
跟别人交流要借助纸笔或手语，但对佟槐来说，看懂他眼中意思，跟呼吸般简单。
不过另一个家伙，能凭借佟柳的呼吸，感应到他的意思。
──真是个怪胎。
炉子关火，粥放在碗里，佟槐又掏出不知从哪买的榨菜。
东西不多，正好够佟柳自己一个人吃的，白米粥软糯，只不过这个味道……
佟柳皱眉，默默放下勺子，望向对面托腮的佟槐。
“啊，想放白糖来着，但你放的位置跟家里不一样，所以都放了。”
声音笑嘻嘻的，佟槐甚至还将榨菜推到佟柳面前。
甜咸口的粥本就让人受不了，再加上麻辣小菜，佟柳差点被呛到。
“不好吃？”
听不出语气中隐藏的意思，弟弟难得做饭，佟柳怎么可能会浪费。
当他一口辣一口甜吃着，对面人突然起身。还以为他是拿东西，佟柳将椅子往前挪。
动作间，男生手指点在他脖间。
不明白弟弟怎么对他的脖子感兴趣，佟柳想低头避开，却被佟槐的眼神吓到。
“佟柳。”
弟弟直勾勾盯着他。
“谁弄的？”
话语没头没尾，佟柳意识到佟槐发现了痕迹。
不好糊弄过去，他比划不小心勒到，但佟槐不信这种鬼话。
轻而易举拉开青年的衣领，佟槐盯住那处指印。
明明是大人了，还像小孩提不起戒备。要是被存心利用，也只会傻乎乎被人带跑。
“佟柳，别让我问最后一次。”
语气没了先前玩笑口吻，佟柳有些看不懂他。
勺子落回白米粥里，还残有一点点榨菜的辛辣红，飘在最上面晃动。
“是夏京延？”
声音逐渐压低，听不清最后几个音节，呼出的气息落在脖间，佟柳移开视线。
被躲开了佟槐也不介意，而是将剩下的榨菜，全倒在白米粥里。
不理解他动作用意，佟柳松开握住勺子的手。
“知道你与那家伙还有牵连，跟一斤盐塞到鼻腔般恶心。”
呼吸细微，但声音格外清晰，这种被盯上的恐惧感，令佟柳不寒而栗。
好在对方只说了句，便移开落在他脖间的手。
“我去热一下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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