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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佟柳再三保证, 不与夏京延有任何牵连，佟槐才放他睡去。
第二天一早，结果佟柳忘交水费, 家里停水了。
厚实棉花包住水龙头, 佟柳再三检查后, 看向黑着脸的男人。
[就算不交，有几天水管也会冻。]
佟槐可不管，他最贫困时，过得也没这么差。
家里无法做饭, 顾及还要上班的佟柳，两人决定下楼吃早饭。
之前佟柳打工的早餐店, 老板重新开业了, 店里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看着蓝色塑料桌椅, 佟槐有点怀念，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
注意他眼神松动，佟柳抿嘴笑。
氤氲雾气腾空，模糊了他眉眼，佟槐拿勺子的手顿住，目光停在佟柳身上。
“之前，你也是这么带我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佟柳正往碗里泡油条, 看向陷入回忆的弟弟。
小佟柳只比灶台高一点, 手脚并不快，稍微起晚，做饭的时间便会紧张。
迫不得已, 他们只能去店里吃, 好在佟父随手放在桌上的钱, 也够他们兄弟两人的饭钱。
佟柳是猫舌头，不得烫，又反感鸡蛋，每次佟槐都是吃两人份，中午还会叫嚷着饿。
或许是因为佟槐能吃，现在才比他高这么多。
就佟柳在夹起油条时，碗里出现两瓣鸡蛋白。
这是两人吃饭的小习惯，没想对方还记得他口味。
“收收你诡异的笑，好没胃口。”
声音含糊不清，注意到他红了的耳尖，佟柳压下心中的愉悦，抬手咬下了饱含汤汁的油条。
香而不腻，微辣不麻，佟柳其实挺喜欢这家胡辣汤。
走之前，老板认出佟柳，跑过来问要不要回来帮忙，工资还是照开。
婉拒了老板，佟槐要送他上班，对方却摇摇头。
“公交要半小时，开车快一点。”
佟槐的手指一重一轻按着，像是在撒娇。
不想麻烦对方，佟柳注意到佟槐的黑眼圈，微微用力甩开手。
见他如此坚持，佟槐只能无奈放弃，目送人上了公交。
公交拐了弯，他才转身。经过先前早餐店时，佟槐被老板出声叫住。
“请问你是他的？”
兄弟俩长得并不像，佟柳五官线条偏柔和，佟槐是南方少见的硬朗。
“家人。”
不知对方意图，佟槐回答含糊。
态度算不上好，但老板不在意，他压低了声音。
“先前我准备开店，路边停了辆豪车，高底盘大头前车盖。”
佟槐打断：“说这干什么？”
感觉佟槐不耐，老板快速看了眼周围，咬牙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男的从车上下来，进的就是佟柳所在单元，不止一次了。”
“我开早餐店的，看得也清。都是等佟柳走了，才会从另一边出来。”
“佟柳也不容易，要是被奇怪的人盯上，不就麻烦了。”
老板声音虽低，但佟槐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担忧。
能对佟柳释放善意的人，佟槐不会过多戒备，他点头道谢离开。
──开豪车的男人。
进单元门的脚步停下，佟槐望了眼无遮挡的小区门，又落在远处歪扭的砖堆。
会是谁？
对于佟柳先前的经历，佟槐也是一知半解，要抓个虾兵蟹将，说不定能得到，姓夏的其他信息。
这般想着，佟槐折身去五金店，这么久没碰家伙，说不定都有点手生。
/
“天气预报说有雪，这都几天还不下，估计又出错了吧。”
学生叽叽喳喳议论，佟柳坐在最后，他看向窗外，阴云压城市上空。
大概叫云城的缘故，这座城阴天多得可怕，佟柳曾一星期未晾干衣服。
小时候他们住在山上，夏天湿热多雨，衣服很难干。
佟槐并不在意，光着膀子满山蹿。
老人们说，一只野猴子成了精。
野猴子成了稳重大人，也不再打架，弄得自己头破血流。
左手撑着下巴，佟柳陷入沉思。
周围熙熙攘攘，他格格不入，像与世隔绝般。
有学生注意到佟柳，被近于初雪白的肤色所惊艳，伸手猛捣身边人。
“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好看？”
“什么女孩子？”
同伴抬头，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能看到佟柳露出的小巧下巴。
“挺白，”同伴收回目光，懒洋洋打着哈欠，“涂粉了。”
“真的假的？”
女生不愿相信。
又是抵达一站，后面的人起身，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两人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出惊讶。
男孩子？
自从坐上公交，佟柳总觉得有目光一直盯着他，但他生来腼腆，不好意思去寻找来源。
好不容易熬到站，几乎用逃的速度下车，佟柳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里距酒楼还有几站，要是佟槐送他，人肯定不会放他下车，说不定还要跟在身边一起走。
想起佟槐见陌生人的反应，佟柳无奈叹气，抬手拉高了围巾。
他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这次，还是他偷偷约的对方。
总体来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佟柳出了公交站，抬眼看到路对面停着的超跑。紧闭的车窗下降，露出驾驶室人的面庞。
晨光中，边良面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看到佟柳走来时，他微笑着抬手推了下眼镜。
“冬冬。”
不等人回应，边良示意他从另一边上来，别站在路边说话。
由于这次牵扯的问题比较敏感，佟柳不得不避嫌。
看出人眼中的纠结与低落，边良倒也不逼他。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去处，不如找个咖啡厅慢慢聊。”
向来不会拒绝熟人的邀约，佟柳沉默几秒后上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一坐好他忍不住伸手去松领子。
余光察觉他的小动作，边良虽没任何表示，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自从佟柳出院，他一直被家里压着，找不到机会放风。
还是学校那边缺了历史系的辅导员，不然边良还得在家憋半周。
边良未料能收到佟柳的短信，对方语气郑重，像有大事要商讨。
不过短信发送的时间，倒是有点意思，佟柳在大半夜发信息，他身边肯定有人。
并且佟柳不想让人知道，他今天会跟自己见面。
葛家么？
边良否决。洁癖到龟毛的人，怎么可能会屈尊卑膝，住要拆迁的房子。
那这个神秘人，就值得猜一猜了。
隐隐听到引擎发动的轰鸣声，佟柳停下写字的手，趁红绿灯的空隙，示意边良扭头。
“嗯？”
以为是普通的早安，等边良看清上面的话，镜片后的眼睛一暗，目光落在脸蛋因热气，变得微红的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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