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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将指虎固定, 佟槐漫不经心攥紧了手指。

对他来说，用这种揍人确实不痛快，但对欺负过佟柳的家伙, 再戴十个也不足为奇。

至于夏京延能不能承受得住, 跟他毫无关系。

在佟槐的人生词典里, 没有承让二字。尤其在对上佟柳的事时，佟槐开了百分之百警觉，有些人甚至靠不了佟柳的身。

先前看到那些伤痕，撞见夏京延大摇大摆带着新欢, 佟槐忍到现在不发作，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毫不夸张说, 如果夏京延敢上前一步, 他就能将这个东西, 揍到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手指捏得作响，却没抵得住人前进，对没眼力见的人反感，佟槐摆出攻击姿态，想要速战速决。

在他行动前一刻，跑出来个中年妇女，声音都吓变调。

──真没劲。

有目击者，不能明目张胆动手, 来个威慑还是有用的吧？

将人一拳打到纸箱里, 佟槐这才通过电话，得知了中年妇女的身份。

房东？

看着不像，更像个骗子, 哪家的房东还住拆迁楼里。

佟槐思绪乱七八糟, 他知道佟柳接到电话就会赶过来。

没有在夏京延脸上留下伤口, 那么他可以先告状。

佟槐知道佟柳最在乎他，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佟柳没有亲人了。

想明白这些，佟槐也不再进攻，而是饶有兴趣坐在门口，打量躺在废纸箱堆的男人。

“装什么可怜，不就挨了几棍。”

这点小伤都不够佟槐开口的。

慢慢旋转手中棍子，佟槐视线落在了楼梯口，那里早没了房东身影。

对方不敢报警，自己不过是个山老板，所以问题出在被打的人身上。

估计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佟槐胡乱猜测，顺便打了个哈欠。

好久没等佟柳急匆匆赶来，佟槐甚至有些怀念。

/

全身血液都在翻涌，佟柳太害怕佟槐受伤。

先前弟弟下手没轻没重，要不是看他们艰难，早不知道赔多少钱。

等待的时间漫长，佟柳还算清晰的大脑，得知佟槐又在打架时混沌。

用邻居的话说，他对弟弟的偏袒有些过重了。

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佟槐能一打三，不需要佟柳出头。

从未觉得到站播报如此迷人，佟柳慢慢挤下了车。

直到从温暖环境里出来，他才感到冷，从身到心，哆嗦着不能自己。

无论是前些日子的菜市场，还是救不小心落水的葛安，从他摔在冰面的瞬间，整个后半生轨迹，都被甩出正轨。

佟柳几乎是提着一口气上了楼梯。

视线中出现废纸箱，注意躺在里面的男人，他猛地顿住脚步，攥紧了楼梯的扶手。

即便看不清人面容，但那件熟悉的大衣，也能昭告对方身份。

没想夏京延竟会跟佟槐对上，他下意识去找佟槐，最先入耳的却是他的声音。

“啊，来了。”

外人面前，佟槐很少主动表明身份，即便佟柳问为什么不叫哥哥，他也只是别开头，含糊不清说一句没有必要。

注意佟槐戴在手上的东西，佟柳伸手就是个爆栗，想不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个东西。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不定还能尝试调解，揍得却是夏大少爷，佟柳有九条命都不够噶的。

“不算哦。”

察觉身边人的眼神，佟槐语气都是骄傲。

“他先动手，我不过正当防卫。”

说话间，他脱下衣服披在佟柳肩膀，伸手抱住青年的身子，竖起手指晃晃。

“只打了一下。”

[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佟柳无奈，再次敲了下他脑门，这才想起躺在一边的男人。

先前夏京延在的地方，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现在却能同佟槐说笑。

就连佟柳自己，也觉得转变过快。

快到连对方想握住他的手，也觉得不过如此。

说到底，佟柳对夏京延的在意，没有先前那么深。

但让人躺在这，总不是办法。

佟槐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质问为什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伸出来的手久久没回握，夏京延扶住墙坐起身子，眯起眼，打量站在前面的人。

等看清夏京延脸上的血迹，佟柳吓得后退半步。

[你打他头了？！]

“哈，怎么可能。”

佟槐最看不惯除他外，别人对佟柳装可怜，当下心中烈火阵阵，恨不得将夏京延从窗户扔出去。

要是打在看不见的地方还好，但夏京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个明眼人都能猜到刚才。

如果被夏父看到，纵使佟柳有十个出租屋，都不够被赶的。

佟柳犹豫了。

如果跟之前不可一世相比，现在的夏京延，确实算得上可怜兮兮。

“……”

两人相对无言。

佟槐掏出钥匙开门，佟柳一直没上来，就算他神经粗，也能猜到对方的顾虑。

他哥在外漂泊，竟有了圣父心。

当下气得快将门扭下来，也不管夏京延是否生疑，佟槐直接火山喷发。

“他欺负我，你胳膊肘往外拐！”

说话间，夏京延从两人相似的面孔中猜到大概，他视线左偏，手放唇边咳嗽。

不就是争宠么，他跟佟柳这么多年，早知道对方最喜欢他什么样子。

——容易激发怜爱的病弱。

只不过这个，仅对于学生时期的夏京延有效，现在的他做起来，更像是在找事。

佟槐恶心到快吐了，浑身鸡皮疙瘩，拉佟柳进屋，不去管屋外的家伙。

“佟柳。”

声音虽轻，但对方肯定听到了。

由于光线并不好，所以佟柳白天也会开灯，这个家的灯光，就这么笼罩在夏京延身上。

两人对视，还是佟柳率先别开脸，握住门把的手松开，示意他进来。

看吧。

早在来之前，他就想了无数个能骗佟柳心软的方式。夏京延虽面容不显，但心底得意暴露了真实情绪。

佟柳不可能会将他拦在门外，只要他想，对方永远会──

他错愕，看着抵在胸口的擀面杖。

擀面杖另一头，是暴脾气的青年。

“啊呀，晦气的东西不能进门，等下要撒盐哦──哥哥。”

最后一个词被佟槐念得极狠，带了幸灾乐祸的口气。

称呼出来的下秒，夏京延被这声哥哥钉在原地，目光中透出不敢置信。

“你觉得，我是佟柳的姘头？”

佟槐双手抱臂，声音满满都是恶意：“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看冷脸家伙破防，佟槐也不顾忌其他，视线在人脸上打转。

“我哥怎么会喜欢你。”

佟槐掏出手机，找到先前拍下的照片，竖在夏京延面前。

“大少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想都不敢想啊。”

不给夏京延辩解的机会，佟槐望向厨房烧水的佟柳，再次转身，目光中满满恶意。

“就凭你这样，还敢碰我哥？你不知道他有极重的精神洁癖么。”

声音虽轻，如刀刻在夏京延心中。

“他不说，其实觉得你脏到极点。夏大少爷，我绝不会让你碰他一下，信不信？”

/

但凡认识佟柳的人，都知道他有个脾气很差的弟弟。

[脾气不差哦，他其实是很敏感的孩子。]

每当有人问起，佟柳总会笑眯眯跟人解释，但可信度极低。

佟柳比划时，那个混世魔王，就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这里。

目光阴冷到，感觉下一秒便能扑上来，将他们这群嚼舌根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不过几年过去，佟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控制得极好，不动声色便能将人逼退。

可惜对手是夏京延，就算他再怎么冷嘲热讽，男人依旧气定神闲。

这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让人极度不爽。

佟柳去了厨房，他不在佟槐也不想当好弟弟，反手掐住夏京延的脖子。

身体撞在铁门上的声音钝闷，甚至能从夏京延突然变了的脸色，看出佟槐的力度是有多大。

“让我猜猜，你有没有对他做过这种动作。”

气息压到了最低，几乎看不到佟槐嘴唇开合。

与以往不同，夏京延没有回应，视线落在了佟柳身上。

/

那次派对结束，佟柳盯着两人的枕头发呆。等夏京延问及，又失魂落魄地摇头，一副不想过多解释的模样。

第二天，趁人上班时，青年离开了家。

“你跟男人厮混什么，对方只不过看中你继承人的身份。”

夏父声音透着胜利者的傲慢，将企业看得比谁都重要，甚至开出极其低俗的条件。

“公司，还是那个哑巴？”

选择毫无意义，就算他平常再吊儿郎当，可当真正面对这些时，夏京延也无法掩盖欲望。

明明是他先放弃的佟柳，到头又要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试图博得佟柳的同情。

得知佟柳被赶出去后，边良不远千里回到云城，狠狠揍了夏京延一拳。

“你会后悔的。”

最开始，夏京延还当这句是个笑话。

随着一天天过去，没了总是等待他的佟柳，房子都变得空荡。他有些后悔，但不想承认，骄傲不允许他率先低头。

于是，夏京延选择了最可笑、但最容易吸引人手段──找一些替身，来挽回佟柳对他的关注。

没想到这些动作，他既没收到佟柳的关注，也无法填补心中的空虚。

只不过现在，当他被佟柳的气息重新包围，温暖到几乎令他落泪。

/

纵使被人限制不能进房间，夏京延也站在门口，静静注视佟柳的身影。

见人安静下来，佟槐有些意外，结果扭头对上男人的脸，被他表情恶心得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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