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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看来佟槐真的闹脾气了。
摆好的阳春面没动, 佟柳放弃送上去的念头，佟槐想吃自然便下来了。
他拿好换洗的衣服，准备洗个澡睡一觉。
搬到出租屋后, 佟柳也不记得多久没洗过热水澡, 温凉水已经是奢侈。
夏天还好, 冬天感冒一场接一场。
佟柳身子骨弱，但适应环境的能力蛮强。
房门反锁，他坐在板凳开机。
先前当着佟槐的面，他不敢明目张胆看信息, 再加短信没提示音，他总觉得会遗看东西。
凝视空空荡荡的收件箱, 佟柳陷入沉默, 先前给夏京延发的信息, 还保存在手机里。
犹豫片刻，东西全去了回收站。
心中难得轻松，佟柳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
如果能再细心些，他才能发现先前的运营商，早就换成另外一个。
一夜无梦。
以为奔波那么久，会睡到日上三竿，未料身体的生物钟，让佟柳准时醒来。
还没完全清醒, 佟柳被陌生环境吓得弹起, 看到墙角条纹麻袋，后知后觉放下了心。
隐约听到炉灶开火，佟柳下床开门, 佟槐正系着围裙, 将煎蛋放在盘子里。
──弟弟竟会做饭？
不知惊讶或感慨, 佟柳带上门，先前的阳春面也不见了。
“怎么不多睡会。”
边说边将碗筷摆好，男人声音明显比昨天低哑，依旧固执不肯看佟柳。
猜到佟槐又抱着被子哭，佟柳打量形状完美的煎蛋。
当年，佟槐烧水都能烧干来着。
“又不管我死活，我不能饿死。”
还在耍小性子，佟柳扶额。
察觉佟柳情绪变化，佟槐收起抱怨，递过去酱油。
“吃吧，等会带你上山。”
佟柳眼睛亮起，早知白云镇开发了旅游业，昨天到家稍晚，他也没出门闲逛。
早起没胃口，佟柳几乎没动筷。
注意这幕，佟槐微抿嘴角，收紧握筷子的手，默不作声移开视线。
山上空气虽比山下好，可也是能浸透人五脏六腑的寒。
佟柳慢慢缠绕围巾，佟槐看出了价格不菲的料子。
既然人都来到白云镇，剩下的东西并不难说，一条围巾而已，他还不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
“走。”
从旁边进入后院，佟槐解开原本拴住德牧的链条，把狗绳递给佟柳。
“不用怕，它认得路。”
说得像自己没在山上生活过，佟柳满脸黑线，佟槐无视他控诉，转身走在前面。
两人一狗拐上山，与先前的土路不同，新修的油柏路映衬肃穆山林，让人腾起敬畏之情。
只是佟槐不想说话，佟柳不能讲话，德牧又不会人话。
直到半山腰，这支队伍都是诡异沉默，佟柳想打破寂静，佟槐宁愿看路边杂草，也不肯直视他。
还在生气？
佟柳无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道路，注意前面三两行人，这才意识哪里不对。
直到现在，附近都没一辆车经过。
他转身低头，入口处没有限高，真是奇了怪。
“走了。”
不想过多停留，佟槐咬碎口中薄荷糖，试图用冰凉刺激醒神。
焦躁感不知从何而来，德牧还是气定神闲的狗样，店长忽悠说它能感应危险，灵敏堪比预备军犬。
佟槐嗤之以鼻，要是预备军犬，怎么可能会被哈士奇挤在角落。
当两人准备动身时，德牧忽然警觉，甚至面朝后方叫出声。
急刹响起，伴随一连串的铃铛声，佟柳还没来得及回头，佟槐按住了他肩膀。
“佟、佟柳？”
对方不敢确定，小心翼翼呼唤，等佟柳完全转身，穿橘色工装的寸头壮汉才确定。
“真的是你！我是查力，你高三同桌，不记得啦？”
与佟柳满脸迷茫不同，听到人说是高中同学，佟槐平淡眼神瞬间起波澜。
他轻轻碰了下德牧的后腿，示意大黑脸狗横在两人之间。
小插曲并没引起查力注意，对方陷入见到佟柳的喜悦中，蒲扇般大手拍过来。
“你一声不吭跑那么远，得知你去云城，那些想告白的家伙哭得呦，都发了大水。”
查力说的事，佟柳毫无印象。
明明记得与佟槐的点点滴滴，牵扯到学校的记忆，却模糊不堪。
纵使这样，佟柳装出恍然大悟，也学查力拍拍对方。
看着肩膀的白皙五指，查力不由得惊讶，男人张大嘴巴，扶住车把哈哈大笑。
佟槐不难怀疑，隔壁山头突然飞起的鸟，或许跟他的笑声有关系。
“你没变。怎么就我们不断老，看来你被──”
德牧低吼打断了对话，查力这才发现阴沉脸的佟槐。
就算好奇佟柳这些年发生的事，但眼下并非谈话的时机，何况有俩虎视眈眈的家伙，查力匆匆道别骑车离开。
人拐过弯道不见，佟柳还在思考先前的话。
被什么，保护，还是其他？
难道说还有其他人，存在于消失的记忆里？
他不确定，刚想询问佟槐。
结果对方警告佟柳，不要有过多好奇，那人不过是胡言乱语。
越否认佟柳越起疑，可惜佟槐拒绝回答，他顺势越过弟弟肩头，视线落在了来时的路。
山间树枝挂满灯笼，能想象晚上时，漫山遍野的灯光是有多么壮观。
“还没到。”佟槐闷声，拉住佟柳前行。
遇见几个与查力同色衣服的人，都会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佟槐则漫不经心点头当回应。
佟槐到底在做什么？
纵使疑惑积如山，等佟柳打量周围的景象，结果毫无熟悉感，怪不得佟槐说他找不到路。
先前的小道都拆了，换成各种各样的雕塑，存留的老屋也不见，盖起古色古香建筑。
“有年村里来人，想在这里建度假村。”
佟槐握住佟柳的手，没想入手冰凉，将其揣进口袋。
“再加亲戚也有意向，也将我推出去打下手，一起承包了项目。”
亲戚？
佟柳茫然，佟槐嗯了声解答。
“村长，逼我喊他叔，不然不带我干活。”
佟柳哭笑不得，这确实是那位老顽童村长，能做出来的事情。
佟槐站在一处平台，指向最角落的位置。
“那里是引出来的温泉。”
山上还有这种东西？
佟柳默然，顺着佟槐所指望过去。
还没完全建成，但已经投入使用大部分，看着来往的人群，佟柳不相信是当年灰败村落。
他小小惊叹，鼻尖被吹得微红。
佟槐没吭声，先前他刻意隐瞒，来村里人的身份。
即便只有几面之缘，但佟槐凭借标志性的手杖，认出在加油站遇到的男人，是度假村的最大股东——葛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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