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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真的？”

惊呼传来, 带起哗啦水声，不少飞溅到佟柳的后颈，过热的水滴吓了他一大跳。

浴缸表面没雾, 以为水温不高, 他生怕蓝路被烫到, 回头却对上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不敢跟人对视，佟柳红着脸别过头，手伸到浴缸的边缘，想试探一下水温。

结果还没碰到, 佟柳便被带了水珠的手握住，没有挣扎的余地, 肩膀被人轻轻往旁边带。

随之而来的是药材独有的苦涩, 混合在蔷薇花香里, 让佟柳头脑发晕，睫毛沾了水滴。

在氤氲开的雾气里，分辨不出是眼泪，还是升高的水蒸气。

“我很开心。”

简简单单四个字，比水还烫的呼吸落在耳边，浴室里没有镜子，佟柳猜耳垂肯红得滴血。

他想回头，又瞬间想到蓝路还在浴缸里, 对方肯定是全.裸状态。

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别人坦诚, 佟柳深呼吸，就是不肯与蓝路对视。

通风扇打开，送进来的凉风吹散了水气, 也吹开佟柳混乱不堪的心。

直到大脑冷静, 他才意识到, 两人已经成为恋人关系。

好突然。

听到蓝路那句询问，坦白来讲，佟柳心中惊讶是大过开心。

如果是他，肯定不信一见钟情。

为什么当年对夏京延，如着魔般的悸动？

佟柳攥紧衣角，摩挲柔软绒毛，与周围手感不同，这里因他想事，变秃了不少。

明明两人毫无相似点。

他鼓起勇气扭头，却没想对方靠过来，佟柳的唇正好落在蓝路侧脸。

被嘴角传来的温热吓到，佟柳移开身子道歉。

对方却没任何表态，反倒笑眯眯看着他手忙脚乱，手停在卫衣帽上。

“为什么道歉，你是我男友。”

只有两人独处，蓝路才会展现从未有过的一面。

即便佟柳肩膀的痕迹模糊，不仔细看发现不了那小点，但蓝路就是不舒服，他讨厌宝贝被别人染指。

想到冒牌货伸出摸过无数人的脏手去碰佟柳，蓝路心中涌起强烈恶心。

迫切想将佟柳清洗干净，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佟柳刚想回应，却被一条极为有力的胳膊禁锢。胳膊的主人后倒，将佟柳抱进了浴缸。

浅绿药水顺着浴缸边哗啦落下，动静不小，佟柳怀疑一楼都能听到。

过去十几分钟，水依旧滚烫，被热水包裹着，佟柳想起身，却被蓝路抱得更紧。

他完全挣不开，想去寻蓝路的面容，额前刘海却被别在一边。

纵使沾了点水，还有几根卷发支在半空，要翘不翘的模样，像极了湿漉漉的奶狗。

尤其那双圆眼染水汽，令蓝路停住瞄准的目标，转而将吻落在他额头。

与扮演过家家的玩闹不同，只有蓝路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蓝路仰头，强迫视线落在灯罩上。

要是把人吓跑，便得不偿失。

他稍微移开手臂，刚想将全身湿透的佟柳扶起，结果脚步声由远及近。

“哥，你要是住在这，等下我去拿你的睡衣。”

别扭中听出不情愿，猜不到孙叔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人转变如此之快。

没想等佟柳回应，离开时佟槐发出警告：“您大可悠着点。”

换气扇停止了工作，散开的雾气氤氲，浴室笼罩在朦胧里。

两人体型相差无几，却压得佟柳动弹不得，佟槐开口的瞬间，他心跳加速到脑子发昏。

生怕佟槐推门而入，等人离开后，佟柳才松懈力气。

但忘记现在被抱着，他手臂落下的刹那，感受到蓝路温热的肌肤。

眼睛被热气熏得酸涩，眨眼的瞬间，一连串泪滚出眼眶。

以为蓝路会推开他，没想身子落入对方怀抱，佟柳任由眼泪落在人的肩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先前住在山上，街坊邻里都说佟柳能忍，能成大事。

佟柳也是人呀，他也会难过，也会伤心和不安。但他没有任何依靠，父亲早就离开家，剩兄弟俩相依为命。

为了活下去，他吃野菜，也摘野果，小小年纪跟在大人身后做工，换些报酬补贴家用。

上天觉得他苦，于是在某年冬天，给他送来了一位玩伴。

不过对方浑身是血，几乎要将小佟柳吓得半死。

他大着胆子上前，察觉对方还有一些呼吸，将背篓的食物抱在怀，再把人推了进去。

小佟柳以为会很重，却没想轻飘飘的，还以为他背了一阵风。

等到家，将人身上的血擦干净，露出对方原本的面容。小佟柳屏住呼吸，坐在床边呆呆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痛哼，小佟柳抬头，对上了一双无神的眼睛。

/

佟柳头疼闭眼。

自从回到白云镇，他总能梦到小时候的事。

就好比刚才，他又梦到从后山带回家的小孩，可无论怎么，就是想不起他模样。

等昏沉的大脑清醒，佟柳这才注意陌生房间，以及身下软得让人陷进去的被褥。

这是哪？

他眨眨眼，刚想坐起身子，却发现横在胸口的手臂，怪不得刚才呼吸困难。

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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